梁嫤陪笑,“只要能让世子爷开心,高抬贵手放过我,什么时候都不晚。”
“放过你?”李玄意重复了一句。
梁嫤打量了他不甚在意的神色,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世子爷身份尊贵,身边定然不会少了伺候的人。我乃粗鄙之人,并不擅长讨世子爷欢心。倘若是世子爷现下身边没有得用之人,我自当侍奉世子爷身边,只希望世子爷能允我不签卖身契,我对世子爷的忠心是不变的。”
如此虽委曲求全,但起码她还是自由之身。
李玄意冷笑,“对我忠心?嗯?”
“是,忠心不二!”梁嫤保证到。
李玄意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你对我有忠心么?还不二?”
梁嫤心中窝火,脸上却不得不陪出笑脸,“良家子改为贱籍容易,改回来却是难。我既答应伺候在世子爷身边,就必当会尽心竭力,以世子爷的权利威势,奴婢签与不签卖身契,于世子爷来说,也是没有差别的。”
李玄意手握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看她,深邃的眼眸叫人看不出情绪。
梁嫤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心头很是压抑,脚尖不由自主的轻搓着地面,思量着他若不同意,自己该如何。
“既然你如此在意,”李玄意轻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往后倘若你不能让我满意,我定会叫你,你的母亲,你的弟弟,都沦为贱籍。”
梁嫤一愣,咬牙切齿的应是。
李玄意看了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啜饮了口茶水,又转眼看向棋局。
梁嫤立在一旁,无事可做。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而来。
梁嫤回眸去看,李玄意却毫不在意的继续着做右手对弈的棋局。
梁嫤远远的瞧见一个着绿裙鹅黄色对襟短衫的丫鬟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细细一看,正是昨日的引路丫鬟绿屏。
梁嫤只当做没看见一般,别开视线,余光却是瞧见绿屏站在院外,急的直跳脚。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看来在世子爷身边还是有好处的,梁嫤百无聊赖的想到。
绿屏在院门处等了好一阵子,急的只差抓耳挠腮,最后绷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婢子冒昧打搅世子爷!”
李玄意连头都没抬。
绿屏又道:“我家大郎君有事嘱咐梁嫤。”
李玄意放下手中棋子,抬眼向院门口看去。
虽隔得远,梁嫤却还是瞧见了,被李玄意的目光扫过,绿屏的脸霎时就红了。
“进来。”李玄意说道。
绿屏赶紧抚了抚微皱的裙摆,正了正头上的发钗。迈着颇为妩媚的步伐走上前来。
“见过世子爷,请世子爷安。”绿屏故意捏细了嗓音,娇柔的说道。
李玄意在她临近还有五六步的时候,便放冷了神色。
绿屏不敢造次,停下了脚步,福身行礼。
“梁嫤如今是我的丫鬟,你顾家大郎君有什么事要嘱咐我的丫鬟?”李玄意顿了顿,“且梁嫤,是你能称呼的么?”
绿屏听闻世子爷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息怒,婢子……婢子失言……”
梁嫤看向李玄意,他这是变相的强调她已经是他的丫鬟?还是在给她拉仇恨?
梁嫤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做个小丫鬟,便是世子爷的丫鬟,也不行,便开口道:“许是因为顾家大郎君腿疾之事,我进府之时答应了给大郎君医治腿的。”
绿屏赶紧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李玄意抬眼看了看梁嫤。
他眼神深不可测。
梁嫤以为他会出言反对会是为难之时,他却是点了点头,“去吧,早些回来。”
后一句话,竟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梁嫤不由后背一凉,颔首和绿屏一道告退。
“别以为你当了世子的丫鬟,就算是攀上高枝儿了!”绿屏阴阳怪气的斜眼看着她说道。
梁嫤微微一笑,“既然不算,你何必像踩了猫尾巴一般?”
“你说谁呢?”绿屏两条眉毛倒竖起来。
梁嫤嗤笑,“这里还有别人么?”
“你——”绿屏站定脚步,抬手指着她的鼻子。
梁嫤忍住上前撇断她手指冲动,微微摇了摇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大郎君不是还等着么?你也瞧见了,世子爷叮嘱我快些回去呢!”
对于绿屏这种小人,无需忍耐,越是不满越是要在面上表现出来。因为这种没眼色的下人,只会把你的忍耐当做好欺负,越是不声不响,她越是得寸进尺。
绿屏听了这话,虽满脸不愿,但果真没再纠缠下去,从怀中摸出一个厚厚的布包,“给,你要的银针!我就不信你凭着这些东西能医好大郎君的腿!待你医不好时,顾家自然不会放过你!”
梁嫤伸手接过布包,往前走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我得先回一趟客房。”
绿屏蹙眉,嘲讽道:“该不是想临阵脱逃吧?”
梁嫤没理会她,抬脚向客房走去。
绿屏紧紧跟在她身后,颇有些监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