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会护着她

金老爹要求谷岑音带他去看玉奴近来做的首饰,谷岑音不推辞便带着金老爹去了百珍阁。

玉奴所做的“雪柳垂”并未放在店铺中,而是被藏进内阁。

等到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雪柳垂拿出来放到金老爹面前。

金老爹只一眼,就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过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声音微哽道:“你小子也是胆大,羊脂白玉这么名贵的玉料你也敢拿给玉奴练手!这步摇,可是玉奴所做的第一件玉饰啊。”

金老爹这话一出,谷岑音瞪大了双眼,原本对工匠大师都做不出来而被玉奴做出来这件事情已颇为震惊了,没想到还有令人更震惊的!这完美无瑕的雪垂柳,居然是玉奴生平打造的第一件玉饰!

“金叔,这东西这里的大师傅可都做不出来。”

金老爹伸出手,在雪柳垂的玉钩上摸了又摸,无奈又欣慰的笑道:“那丫头会取巧,你瞧这个做的,换做是我,都不一定能做的如此完美,也难怪我爹总说她有天赋,是个匠师的奇才。”

谷岑音不语,又听金老爹说:“金家的玉饰,是不能将整玉分开的,这步摇一看就是那丫头磨裂了玉料,后来改成这样的。”

这话一摞,谷岑音对金老爹也生了佩服之情,他老人家一看便知玉奴是怎么做的,若非他看到了那块废料,也断然不会相信玉奴能变废为宝。

“还不够精致,但是第一次做玉饰,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饶是谷岑音掌百珍阁七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步摇,却被金老爹说不够精致,无法想象如果金老爹出手,该是何等的巧夺天工?

“金叔,若您亲自教导玉奴,相信玉奴技艺会更精湛。”

金老爹摆摆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些了,你也别打我的主意。玉奴是个好苗子,从小她三岁起她爷爷就训练她,四岁时,她能用小刀,将木头雕成各种首饰,镀上金子只要不被人拿在手上,基本没有人能看出来那是木雕。”

“您为何不让她做首饰?”

谷岑音的话让金老爹斜眼看他,疑惑道:“你爷爷没有同你说过?金家历代为金玉匠,祖上从前朝至今,都是钻研金雕玉琢的疯子,自成一门,别人无从得知。可以说,金家历代匠师,那都是宫廷御用匠师,除了皇宫内,是不可能流传至外。”

金老爹的话让谷岑音想到了新帝登基时遣散宫廷匠师的旧事。

“金老爹是被遣散出宫的宫廷匠师?”谷岑音不经疑惑道。

“若如此简单,我就不会到现在都不敢让玉奴做首饰了。”金老爹眯着眼回想当年往事,“先皇的后宫内斗不断,只为太子之位,当今太后本应稳稳当当的在八年前就扶新皇登基。只因我父亲被人利用造了前朝凤冠,在太子的册封大典上,皇后戴这个凤冠出了洋相,被有心之人当场指出,更被疑为前朝余孽,先皇一怒之下,暂停册封大典,将皇后打入冷宫。当时我父亲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人灭了口。幕后之人怀疑我父亲留下了证据,于是追杀金氏一族,我母亲和玉奴的娘也因此丧命。后来就是你爷爷救了我们,所以我和玉奴才得以在这苏州城做乞丐,苟延残喘。”

金老爹说了个大概,谷岑音便已明白,金老爹是怕若是这宫廷御用匠师的技法再被流传出来,再次惹来杀身之祸。

“金叔,这么多年过去,又是新皇登基,当年这件陈年旧事应以被忘却,您和玉奴二人尚可做些小饰品贩卖用于生计。,”

“你爷爷说你挺聪明的,怎么我看你就这么笨。当今太后尤为喜爱我们金家匠师的手艺,否则当年也不会有人来利用我们,你怎知太后不会记得当年的屈辱,不会找我金家麻烦,若不是新皇铁血手段,当年之事更有可能让新皇面临灭顶之灾,你又怎知新皇不会记恨此事。”

“我只有玉奴这么一个孩子,我不敢再拿她去做赌注,即便是谋生也不行。”

金老爹这话让谷岑音有些愧疚,若不是他未经商讨直接用了玉奴的图纸做的凤凰去夺贡钗权,现在也不必让玉奴冒着风险出来做首饰。

金老爹看到了谷岑音纠结的面容,也知道他在愧疚什么,只得拍着谷岑音的肩膀反而安慰他道:“当年我们金家所用的金玉料就是你谷家开采的,你爷爷每次去宫内送玉料让我父亲亲自选,那时两人便已有深厚的友谊。当年你爷爷冒着风险将我父女俩送到杭州,这一份救命之恩还是要还的。”

在谷玉琮送来书信的时候金老爹就知道了,谷玉琮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来找他,可是这一次谷岑音不小心捅下的娄子还是要让玉奴去填。宫中的例饰都好办,唯独那额外的十套饰品不好办,也唯有金家出手,才能化险为夷。

金老爹无奈之语,让谷岑音暗悔,原本他来杭州是要将穆家留在这里的几条鱼给铲掉,没想到会扯出这么一惊天大秘。

谷岑音笃定的看着金老爹,极为坚定的说:“有我谷岑音在一天,必护金玉奴一日。”

金老爹看了一眼刚毅有担当的谷岑音,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笑道:“好,我家玉奴就交给你了,她若少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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