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巫蛊事件

“娘娘这样说,是折煞臣妾了!”

“凌雪,”扈尔玉开始动之以情,“本宫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本宫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可以栽培,千万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苦心啊!”

见凌雪没有反应,她又开始晓之以理。

“昭仪妹妹,你是王后的陪嫁婢女,按理说你也是应该服侍大王的……可是你们进宫这么长时间,王后却从来不向大王引荐你。倒是我这个外人,实在看不过去,才安排了你的侍寝……”

凌雪连忙躬身行礼,“贵妃娘娘的栽培之恩,臣妾没齿难忘。”

扈尔玉笑着,手指轻轻抚上凌雪的脸庞,“就凭你这身段模样,王后不引荐你,怕是你分了她的恩宠!”

“可是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凌雪为难的问出这句话,“娘娘……为何让太医来验那碗汤,还要把事情闹大?”

扈尔玉一愣,“本宫何时找太医问过?”

“王后娘娘说,是她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才没惊动大王……”

“这是哪里的话!”扈尔玉不禁急怒攻心,想来那索筱芙确实与从前不一样了,这样的谎话也编的出。

“明明是王后不肯喝那碗汤,硬要把汤分给本宫……凌昭仪,这下你该知道王后的险恶用心了吧?”

凌雪一时怔住,扈尔玉的话她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正如她对索筱芙,不能完全忠心,却也不得不表露自己的忠心,不能露出奸恶的嘴脸。

她一直觉得这深宫之中,任何人都不是依靠,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可是现在,索筱芙心机之深让她觉得陌生与恐怖……仿佛之前做过的那些陷害她的事,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那双如风卷残雪般犀利的眸子在她眼前晃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洞穿一切的神情,都让凌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今的情势要摘清自己恐怕已是不可能……不如再与扈尔玉联手,或许还能保有一线生机。

扈尔玉的眼中,透着得逞的笑意。“妹妹,此刻你还觉得……西川将军随意进出子衿台,是合理守法的吗?王后与将军过从甚密,将置大王于何地?”

……

范姜陌静静的守在子衿台外,就像从前在祁国,他也是这样静静的守在索筱芙的身边。

他极少能见到她,但空气里似乎处处都飘散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

他能听到她的琴声,能嗅到从殿内缓缓飘出的凝欢香的味道,能从茜纱窗外,朦朦胧胧的看着她挥笔书画的侧影。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他仿佛得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满足。

可每次看到萨谷踏进子衿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揪起,又狠狠的摔进深渊。

或许没有人,能拥有抵抗命运的力量吧。

这日他见到索筱芙在御花园中散步,鹅黄色的绫罗罩衫,衬得她如雪的肌肤更加娇艳夺目。几只彩蝶围着她翩翩起舞,好像把她当成了花丛里最艳丽的那朵花。

她脸上只是一抹浅笑,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双眸,迅速颔首,双颊爬上一片绯红。

他只远远的在灌木丛后,向她躬身作揖,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渐渐离去。

突然一个黑影从花丛中闪过,朝着子衿台后殿的方向鬼鬼祟祟的跑去。范姜陌起了疑心,不动声色的跟着那个黑影去了后殿,那里却空无一人。

他心头疑惑更加浓重,为不打草惊蛇,只是静静守在后殿……不一会儿,就见那人从后殿书房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出,却一个不小心,正与他撞了个满怀。

“什么人!”

范姜陌一声大喝,那人竟猛的推开他,慌乱之中只顾着遮住自己的脸。

他追上去,那人竟还有点拳脚功夫,被逼在了墙角也和他动起手来……范姜陌拔出利剑,却没想到那人竟然身藏软剑,一道强光闪过,范姜陌的肩上多了一道血痕。

“有刺客,拦住他!”

守在子衿台外的宫人侍卫纷纷上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那人终于寡不敌众败下阵来……范姜陌拿剑挑开他的面巾,是个生面孔。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话,那人突然咬舌自尽。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抽搐几下便翻了白眼断了气。

“怎么回事?”索筱芙匆匆赶到后殿,一眼便望见地上那具尸体。她眉头紧锁,前世的一幕依稀在她眼前闪过。

或许这不是刺客……或许,这是扈尔玉的另一场诡计。

她猛的想起了什么,向范姜陌问道:“这人……是从后殿书房里出来的吗?”

范姜陌惊讶道:“娘娘怎会知晓?”

她没空向他解释,再耽搁下去,萨谷就会赶来……危机再度重演。

她挥手向侍卫命令道:“去搜后殿书房,仔仔细细的搜,每个角落都不可以放过!”

接着她取下头上白玉钗,交给傲竹:“立即将这个送去给大王,告诉大王,这根钗上少了一颗珠子,让大王命工匠快快配上!”

她神色凝重,紧紧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说,本宫急等着用,让大王一定马上就召来工匠配珠子,知道了吗?”

范姜陌迷惑不解,看向索筱芙,她脸上的神情,严肃的令人害怕。

侍卫果真从书房搜到了东西,呈在索筱芙面前……范姜陌脸色大变,却见索筱芙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前世,正是这个巫蛊布偶差点害的她失去后位……宫中对巫蛊之术百般禁忌,尤其是太后,更是痛恨这种旁门左道。

那一次,她的书房里却被莫名搜出这么一个布偶,上面写着萨谷的生辰,惹得太后大怒……那时萨谷虽然震怒,却也有心偏袒,层层追查下去,这件事与索筱芙并无半分牵连。

一个布偶,却搭上了数十条人命,都是为巫蛊而牵连的替罪羊……

索筱芙的笑愈发深沉,没想到这一世,同样的事又摆在眼前。她知道布偶一被查处,随后便会有人通知萨谷,因此才吩咐傲竹带上她的白玉钗去拖延萨谷往子衿台来的脚步。

“娘娘,这件事非同小可……”范姜陌上前一步,脸色犹疑,“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陷害娘娘,应该告诉大王,让他来做主,只是现在死无对证,这个人……我们都不认识。”

索筱芙握着布偶的手在轻轻发抖,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透着无尽的忧思和决绝。

她不主动害人,却要被人害……可如果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如何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她看了一眼范姜陌:“将军是什么意见?”

“将布偶交给大王,一层层追查下去,总能查到真凶。”

“查到真凶……这条路太艰辛,况且很有可能查不到。”她担忧的看着他,声音渐渐低下去,“不仅查不到……更会引起宫里一场血雨腥风,不知要死多少人。”

“可是娘娘,难道就这么平白放过那个要害你的人?”

“当然不会……”她轻笑,手中布偶藏进衣袖,转而对所有侍卫宫人命令道:“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出一字一句,若是宫里有什么风声,本宫拿你们是问!”

“是!”

她看向地上的尸体,吩咐宫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他悄悄拖出宫外找地方埋了……埋之前,检查一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人的衣料也撕一块下来。”

索筱芙理智的让人不可思议,范姜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放心了不少。

起码这丫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虚张声势,不暴露目标,而是暗中行动,为自己赢取最大的把握。

他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着人处理那具尸体,却见他手下的兵士送来一封信。

那封信笺的色彩,是祁国依米花的四色花瓣的颜色……他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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