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钱澄把头探了进来,“江一川,你还好吗?”
他偷偷地把目光停在她受伤的手指上,见她没有包扎,不禁眉头皱起,语气也很不好,“我没事,你有事吗?”
“我有点饿了,看你应该也还没吃饭,想叫上你一起出去吃。”
“好,你开车吧。”他戴上墨镜抄起拐杖,率先离开了书房,她把书桌都收拾了一遍,拿走喝过的杯子,才带上门离开。
钱澄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哪里磕碰到了,这辈子都赔不起,车开得极慢,江一川索性闭眼休息着。
“想吃什么?”
“随便。”
“……那我做主了”
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开了快半小时,忍受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们终于来到老城区的小食街。
破旧的小面馆里,江一川坐在摇摇欲坠的木凳上扭扭捏捏。“钱澄,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嘛。”
“这里的面很好吃,你尝尝。”
“没兴趣。”他明明都看到了,刚才那个老板,整只手指都插进面汤里了,恶心得很。
“不吃怎么行。”钱澄索性端着碗坐到他身旁,夹起面条吹了两口,用汤匙兜着,放到他嘴边,“你先试一口再说。”
实在被逼得没办法,男人极不情愿地张开了嘴,一尝,果然味道还不差。
“不错吧?”
“能下咽。”
“……那也要吃完。”她低头又卷了一箸面,呢喃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吃东西,吃饱了,脑袋才能想事情。来,张嘴。”
“你碎碎念什么呢。”
“江一川,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啊。”他若无其事地嚼着面条。
“新闻我都看到了……”
“哦,你说那个啊,小问题,再来一口。”
钱澄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他越说得无所谓,她就越不舒服。“我是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如果你觉得压力大,可以跟我说一说,不要自己扛着。”
“都说了是小问题了,啰嗦。”江一川自顾自地擦着嘴巴,心里却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满着,脱离江世独自出来打拼也有五年,他早已习惯自己一个面对一切,包括失明的那几个月。可现在被她用如此担心的眼神,这样温柔的语气关心着自己,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她无声地拂过。
女人叹了口气,随意地嚼了几口,就把碗推开。
“吃饱了?”
“嗯。”
“那就走吧。”他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多吃点,但这种会穿帮的关心,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才刚走出小面馆,几个人就把他们包围住,“是他,他就是老板!”其中一个女人指着江一川叫嚣着,身后一个戴口罩的男子挤了上来,手里提着一桶什么东西。
“小心!”钱澄大喊一声,把江一川推开。
直到一股带着馊味的暖流从她的头淋至全身,她这才睁开眼,好臭!好脏。
“奸商!小心报应!”那男子愤怒地甩下桶子,快速地逃离了。
“你怎么样?”江一川都看见了,握住女人的手腕问。
钱澄把他的手推开,退后了几步,“别碰我,我全身都很脏。”
“我问你怎么样了!”他几乎是吼的,声音很大,从未有过的动怒。
“我……我没事啊。”
江一川眼看这个女人眼睛都快被脏物黏住眼睛了,仍然咧着嘴撒谎,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内疚和心疼。
“你真把我当成废人是不是?”
“什么?”
“我江一川有什么事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说完,扬起一只手,钱澄吓得把眼睛闭上,她知道他在生气,她怕他气得想扇她几巴掌。
可是预想的痛楚并没有发生,她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从后把她推进男人的怀抱里。
江一川一手搂过她娇小的后背,紧紧地把她抱住,大掌用力得五指快要陷进她的肩膀里。
“我很脏……”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钱澄轻轻地闭上眼,感受这一刻专属于自己的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