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去公司前还是被饥饿呼唤进了早餐店。
食物就是力量。
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她刚进办公室就见宋旭匆匆忙忙地拿着文件袋往门外走,这个时候能在公司见到他也算稀奇,按理他后天才回连城,当真是公司的好员工,工作从不怠慢,连公费玩乐的机会都不要。
说实话,齐灿灿还真有点离不开这个助理,他不在身边总是觉得缺乏安全感,他回来了齐灿灿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齐灿灿手一挥拦住了宋旭的路,忍不住玩笑道。
“哟,宋助理,我看你神色匆匆,印堂发黑,乃大凶之兆啊。”
宋旭微微拢眉,下意识地摸了摸印堂的位置,淡淡地瞥了齐灿灿一眼。
“确实是凶兆。”
他举起文件挡在了齐灿灿的眼前。
“你昨天做的宣传册错字连篇,毫无条理性。如果不是我今早检查重新影印,公司要亏损多少,齐经理知道吗?”
宋旭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你到底能不能行?”
齐灿灿憋了憋嘴,昨天她哪有心思好好工作,没写错公司名称已经算好的了。其实她平时工作还挺认真的,难得犯一点小小的错误宋旭都要抓着不放,比起助理,他的啰嗦程度似乎更适合做居委会大妈。
“我什么都行,要你干嘛。”
齐灿灿说得理直气壮,随后打着哈欠侧身给他让出了路。
等宋旭分发完新做好的宣传册回来,齐灿灿已经在办公室中的皮沙发上睡着了。
“齐经理!”
见齐灿灿没有反应,宋旭像是复读机般坚持不懈地继续喊她。
齐灿灿翻了个身,十分不耐烦地吼了回去。
“有屁就放!”
“别说我工作怠慢,我昨晚没睡好,没睡好就不能好好工作,你要是想我继续犯错,你就加油喊,我全当没听见。”
宋旭也不恼,对于齐灿灿的小脾气,他已经司空见惯,总之吵醒了她,他必然要把话说完。
“这次和袁氏尚远传媒的合作,是唐氏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传媒是块油水颇大的行业,若是合作成功,定然是只赚不赔。”
“所以,关我什么事?”
说得唐氏赚了钱会进她的荷包似的。
“为公司创造做大的效益,是我们的使命。合作只有长远,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宋旭的义正言辞,惹得齐灿灿噗呲一笑,她坐了起来,双腿一叠。怪不得宋世珍那么看重袁闻芮,姜总是老的辣,利益至上,想必儿子的幸福也得靠边站,不过这也算是一举两得,毕竟唐纪修还挺喜欢袁闻芮的。
“所以呢?还是不关我的事呀,公司的合约早就拟好了,不就是把度假村借给别人拍戏吗?你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想表达什么?你别告诉我连这种也需要我们去关公,很显然这和我们部门没多大关系。”
齐灿灿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个部门只和欲求不满的糟老头子打交道了。
“今晚袁氏尚远有一场慈善拍卖。”
“我知道。”
昨晚她还从宋世珍手中接到了邀请函。
“宋助理,袁氏尚远可只有一个独女,要上你上,我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宋旭尴尬地咳了两声。
“齐经理也是知道的,唐氏不论是度假村还是商场地产,从来不对外租借。电影虽然还没开始拍摄但我们可以趁此炒热话题,今晚的宴会肯定会有记者跟拍,你只需要隐晦地透露一些……”
“唐氏三少和袁氏独生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随即宋旭递给了她一张邀请函。
齐灿灿嘴上虽带着笑,眼底却透着冰冷。她垂眸看了看一模一样的邀请函,抬手拍到了地上。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硬是要我胡邹,我怕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时候说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别怪我。”
她凭什么要跟别人透露唐纪修的性福生活,她不乐意,这样只会显得她更惨。
“真想拿这种事博眼球,直接联系报社就好了,何必弄得那么麻烦。”
宋旭摇了摇头,“这些记者奴属光响,光响是业内有名实报,并非那么好买通。”若是能直接买通,他何必苦口婆心地哄齐灿灿去。
“这也是他们的卖点,虽然唐氏不需要以此来博取关注度,但对于这次的电影还是有很大的帮助。齐经理,你去,再合适不过。”
齐灿灿是唐家的养女,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知情人,的确再合适不过。
“这是工作,希望齐经理认真对待。”
话落宋旭也不继续与她争论,转头准备捡起那张被拍落的邀请函。
“别拣了,我有。”
*
晚上七点,齐灿灿准时出现在慈善拍卖会场中。
她一改往日的浮夸,淡妆浅唇,不带任何饰物,穿了身浅黄色的长裙,头发高高盘起,手中握着个银色的小包,模样看起来清纯极了。
毕竟是慈善晚会,低调点还是好的。
齐灿灿四处张望了一圈,都未找到宋世珍的身影,想必是在后台与哪家贵夫人攀谈吧,毕竟像这种有钱人,慈善不过是个幌子,全都是为了自己公司与家族的声誉。
她本想快些找到记者,好好地黑唐纪修一把的,可却被眼前的油画所吸引。
油画以暖色调为主,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柔美。画中一个圆润娇嫩的小女孩手捧向日葵,脸自朝阳,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与身后的向日葵花海浑然一体,布局明朗大方,细腻婉转,虽不比其他油画华美精致,却让人让觉得格外静心。
它的名字齐灿灿也特别喜欢。
——《心安就是归处》
“很喜欢这幅画?”
齐灿灿看着格外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站了个人。
“沈先生,真巧。”
沈思勋微微抬起下巴,笑说。
“是吗。”
“是呀,巧到我差点以为你是追随我而来。”
齐灿灿向他身后瞄了一眼,后又调皮地朝着他眨了眨眼。
“一个人?”
沈思勋挑眉,“你也是。”
“哈哈,我当然不是一个人。”
说完齐灿灿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忙着又加了一句。
“我和我母亲一起来的,好可惜,本来想陪同你一起好好地看看这些艺术品。但我现在得去找她了,不然她一会儿会担心的。”
宋世珍自然不会担心齐灿灿,也许宋世珍都忘记了给过她这么一张邀请函。可眼下并不是和沈思勋玩笑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先生,再会。”
“等一下。”
齐灿灿还未走两步,沈思勋忽地唤住了她,嘴角扬起一抹特别好看的弧度。
“你这样,很好看。”
没人会拒绝夸赞,沈思勋虽然只是这么一说,但她还是挺开心,甚至有些飘飘然。她微微歪了歪脑袋,玩笑道。
“当然啦,我才十八,怎么收拾都好看。”
“就要奔三的人了,说出这样的话不觉着好笑?”
齐灿灿还没得意几秒钟,就被泼了盆凉水。她正经算还没满二十五岁,奔三是什么鬼,再者偷听别人说话最猥琐了。
唐纪修不知道何时牵着袁闻芮走到了他们身前,并极其商业化地与沈思勋握了握手。
“沈总见笑了,我妹妹说话一直口无遮拦,还望你别介意。”
齐灿灿冷笑了一声,刚想反驳,沈思勋却特别体贴打圆场道。
“没事,齐小姐活泼开朗,我很欣赏。”
“……”
“没想到沈总与灿灿认识。”
袁闻芮眼中带着笑,在沈思勋与齐灿灿之间来回打量,她与沈思勋认识也有好些年了,但从未见过他这般维护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弟弟的前女友。
齐灿灿被逼无奈与他们聊了几句,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离拍卖只剩二十分钟了,她几乎走遍了会场每个角落,可完全没有找到宋旭口中所说记者的身影,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齐灿灿只好先找个位置先坐下。
手里虽然拿着竞投牌,可齐灿灿一次也没举过,倒不是她不想献爱心,只是太贵,根本买不起。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富豪比,齐灿灿只能说自己是来凑人头的。
宋世珍高价拍下了一套薄如蝉翼的纱裙,出自一位法国著名设计师之手,这年代至少要追溯到百年前。不过看尺码她也穿不下,不过是配合作秀而已。
齐灿灿静静地看着这些富豪们装逼,没说一句话。
直到那副名为《心安就是归处》的油画上台,她才算提起了精神。这幅画出自一位国内画手,并不是特别有名,所以起价非常低,只有八千。
齐灿灿心中窃喜,举起了手中的竞投牌。
“一万一。”
也许是油画的内容格外暖人心,马上有人跟着压上。
“一万五。”
“两万。”
“两万二。”
齐灿灿咬了咬牙。
“三万!”
“三万一次,三万两次,三万……”
“十万。”
唐纪修默默地举起了竞投牌,语气不咸不淡。由着齐灿灿坐在他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这明摆是故意的,十万往上走,齐灿灿必然是买不起的。
他报完价后,台下自然是一片哗然,毕竟这画不值那么多钱。
“二十万。”
声音来自一直坐在角落的沈思勋,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是不是错觉,齐灿灿总觉得他在往自己的方向看,毕竟他先前问过自己是不是很喜欢这幅油画。不过人贵在自知,她不能想太多,万一他恰好也喜欢,那该有多尴尬。
“三十万。”
“五十万。”
……
“一百万。”
沈思勋报出这个价后,唐纪修没再继续跟。想来这幅油画沈思勋势在必得,可代价确实太大。齐灿灿蹙了蹙眉,心中不由感叹,有钱就是任性。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
报了三遍后,确认无人再应价,在众人的惊讶之中,拍卖师轻轻地敲了敲手中的锤子。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