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菲赶紧过去帮忙收拾,问:“妈,你怎么了?”
卓翠珍全身哆嗦得更厉害,伸出一只手,颤颤的指着李菲菲背后,用抖得不行的音调说:“看,你看……”
李菲菲扭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建业走过来问:“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卓翠珍都快哭出来,李菲菲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建业。
刚开始都没明白卓翠珍的意思,不懂她在说什么,可定睛一看,腿都软了:屋里三个人,只有两个人的影子!
卓翠珍的影子板板整整的在她身后,李建业头顶上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映在脚下。
唯独蹲在地上,清理打碎了的盘子的李菲菲,周围没有一丝阴影!
李菲菲起身,抬起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影子不见了!
好端端的人,影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家人都无心吃饭,卓翠珍吓得痛哭流涕,没了主意,李菲菲更是六神无主。
夷歌说,她被盯上了,所以影子不见了,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呢?
毫无头绪,一团乱麻,想着想着,李菲菲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向不抽烟的李建业坐在一边,脚下一地的烟蒂子。
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都烧到烟屁股了,像是狠了心的往地上一摔,脚尖踩上去,狠狠的碾熄,才抬头,严肃的看着李菲菲。
“你跟我来。”
李建业的声音严肃得很,不像往日里的温和,李菲菲吓了一跳,看了看卓翠珍,起身跟他走到卧房。
看着李建业微微佝偻的背,李菲菲的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子酸楚的感觉,不像是来自血缘亲情,更像是来自陌生人的感激。
就这样站了良久,李建业才转身。
这一转身倒叫李菲菲不知如何是好:刚到中年的男人脸色居然挂着泪!
“爸……”
李菲菲叫了他一声。
李建业长长的叹息:“你去镇北找瞎婆婆去吧。”
找瞎婆婆?为什么要她去找瞎婆婆?
李菲菲慌了:“瞎婆婆是个疯子,去找她做什么?”
镇上的人见到瞎婆婆都绕道走,听说瞎婆婆邪乎得很,谁都不愿意靠近瞎婆婆。
镇上小孩子调皮,大人们更是拿瞎婆婆吓唬他们,就说:再闹就让瞎婆婆抓去炖汤!小孩立马就老实了。
久而久之镇北瞎婆婆就成了小孩子口口相传的吃人的妖怪,李菲菲自小在镇子上长大,读高中大学才离了镇子,自然也对瞎婆婆怕得很。
李建业眼中是无奈的光,见他慢慢的打开衣柜,像是翻了好一阵子,才从里面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把这个带去交给瞎婆婆,她能救你。”
救我?李菲菲手里托着沉甸甸冰凉凉的黑匣子想:为什么说是救我?我要死了吗?
看着李建业无奈又担心的表情,她知道李建业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这次突然喊自己回家,其中肯定也是有缘由。
她没问这些,而是说了句:“我现在就去吗?”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她还是相信他们。
李建业别过头去,点点头。
她的心顿时就沉下去,还想多问些什么,不过李建业又背过身去像是什么也不想讲。
李菲菲叹了口气,转身。
走到门口,李建业又补充:“路上谁找你,也不要理,直接去瞎婆婆那吧。”
李菲菲‘嗯’了一声,出了家门。
见李建业出来,卓翠珍哭哭啼啼,叨叨着说:“菲菲的命怎么这么苦!”
李建业像没听见她说的话,表情漠然的看着大门口,感觉一瞬间老了十岁,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李菲菲走在镇上唯一一条大路,顺着这条大路径直走就是镇北。
东想西想,突然一个激灵:瞎婆婆住在镇北,可镇北那么大,她从没去过瞎婆婆家,她怎么知道瞎婆婆住哪里?
人一慌,就会条件反射线性东张西望,不望还好,一望,李菲菲心都凉了半截:这个点顶多不过八九点钟,大路两边居然一盏亮着灯都没有!
空荡荡的路上不见一辆来往的车,更别说有个人影。
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往前走,也不知道离瞎婆婆住的地方还有多远。
越往前走,阴森恐怖的感觉越强烈。
李菲菲眼睛睁得铜铃一般,警惕都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注意力都放在周围,脚下自然就忽略了。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她的脑海。
慌忙低头,一个黑影掠过她的脚背窜进路边的草丛。
尖叫一声的李菲菲抚着自己胸口大声喘气,感情是一只野猫啊?他们镇子虽然不大,但被一片原始的林海包裹着,有夜猫也是常事,只是,从前从不见野猫窜进村子里啊!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这镇子不大,一条路从南边到北边直至贯通,路的两边有得是一层的瓦房,还有的是两层的吊脚小楼。说起来也是土家世代相传的古朴镇子。
走了好一阵,也没发生什么怪事。
直到走到她家大伯房前,不禁望了望他家的房子。
半开着的黑色大木门,里面有灯光闪闪烁烁,门上挂着白绫和白纸糊的灯笼。
大伯家死人了?
李菲菲心里一怔,怎么没听她爸说起这事儿?
大伯李建国是她爸的亲哥哥,以贯穿全镇的这条路为记,她家在最南边,她现在要去最北边,那她大伯家,正好在最中间。
她爸说过,直接去镇北找瞎婆婆,不要搭理任何人。
仅是顿了顿脚,接着又往前走,才走了两步,黑色的大木门‘吱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