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
夷歌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
“那你看见……”
“才怪！”
李菲菲正要问她，夷歌笑嘻嘻的回了她两个字。
毙了狗了。
李菲菲脸一垮转身去继续洗漱。
看着她恼怒的背影，夷歌微叹，有些事，她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告诉李建业怎么治已经变成猫脸的卓翠珍，还留了两张符，夷歌就带着李菲菲走了。
她们要再去鬼村一次。
从省城回来时，夷歌确实有意带着李菲菲去鬼村，只是翻车的事，真不是她做的。
后来被恭嘉佑误会，她先走了，就一直呆在山上的破庙，就有了后来卓翠珍的事。
到鬼村山脚下的漓江对面，那个渡船的老头子果然在。
虽不知是人是鬼，但是能渡过江去就好。
朝那老头子招了手，老头慢悠悠的晃着渡船过来了。
到岸边，两人傻了眼，这不是上次渡船的那个，而是从前渡船的吴伯！
怎么会是吴伯？
上次来，他们见到那个吴伯是恭嘉佑装的，按照恭嘉佑当时的说法，吴伯应该也死了。
李菲菲和夷歌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
上了船，两人坐在渡船这头，吴伯在那头撑完篙子，就开始晃船桨。
此时的吴伯看起来精神很好，只是面色有些怪。哪里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但是她们敢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死人。
死人脸色是青灰色，或者灰白色泛着青色。
吴伯不是。
到了江中心‘嘎吱’一声，李菲菲瞟了夷歌一眼，发现她倒是很淡定，回头看了的李菲菲就不淡定了。
吴伯晃悠着的桨断了一只。
更奇怪的是，吴伯像是不知道似得用原来的姿势晃着两支桨。
农村里坐过小渡船的人都知道，只用一只桨划单边的话船就会在原地打转。
李菲菲她们坐的渡船，此时正好在缓缓的江水中打转。
“喂……”
李菲菲有些害怕，用手肘捅了夷歌一下。
上次翻车掉进水里，是恭嘉佑跟着，才侥幸没死，只是不见了影子。
这次要是又翻船，是不是就没活路了？
夷歌冷漠脸，也不回头看，轻轻说了句：“闭上眼。”
“啊~？”李菲菲一下没反应过来，夷歌是说，闭上眼睛等死吗？
夷歌没理她，自顾自的闭上眼睛。
没办法，夷歌不理，也就只有闭上眼等死了。
李菲菲咬牙，跟着闭了眼。
说也奇怪，闭了眼睛倒像耳边生了风，没多久整个人震了一下。
倒不是翻了船。
听到夷歌动静，像是起身了。
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船已经靠了岸。
李菲菲一刻也不敢多呆跳下船，拉着夷歌往山上一口气走了好远才敢停下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
看着默不作声，一点也没想说点什么的夷歌，李菲菲就问她。
夷歌居然用小S冷漠脸无视她，越过她径自往前走。
“夷歌！”
李菲菲不死心，叫了她一声。
夷歌脚步顿了顿，冷冰冰的说：“你不知道比较好。”
什么叫不知道比较好？她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当个安静的傻逼？
她好想大喊一声：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大约是觉得李菲菲审视又怀疑的眼光看得夷歌不舒服了，夷歌突然顿住，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对你好。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告诉你也可以。”
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说，他就越想知道，你要是想说了，他反而觉得无所谓。
李菲菲没脾气了，哼哼两声走上前去了。
一路上夷歌都没在说话，李菲菲倒是不无聊。
她一直再想邵寒的事儿。
邵寒替瞎婆婆收了婚书，说要还她影子，也不知道影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还有就是，下次再见到邵寒，一定要问一问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下雨的山路很好走，走到她们上次见的那个石碑时，也差不多饿了，就靠着石碑坐下吃带来的馒头和面包。
起身整理背包准备走时，夷歌突然说：“石碑上有字。”
废话，石碑上没有字难道是学武则天搞个无字丰碑？
虽然这样想，李菲菲还是回头去看。
石碑原本有很厚的青苔，太阳一晒，加上刚李菲菲靠着，晒干的青苔被蹭掉了一大块，里面的字也露出了一部分。
李菲菲就地揪了一把干草，刷刷两下将石碑上的青苔全蹭干净了。
“月亮屯？”
想必是鬼村原本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只是‘屯’这个字眼儿，不是北方才会用来做地名的吗？
在南方的山里见到，倒是李菲菲没想到的。
夷歌看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再往前走，路就渐渐平坦了，丝毫没有上次那种，杂草丛生，寸步难行的感觉。
难不成是白天和晚上还有不一样的？
李菲菲满腹疑惑，夷歌依然什么也没说。
她们赶在黄昏之前到了村里。
与李菲菲想象的村中荒凉大不一样。
建在山间低洼处的人家，错落在一米开外的小路两边。
这条一米开外的小路蜿蜿蜒蜒，从她们站的村头一直延伸到村尾她们瞧不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路，还是水泥打的。
李菲菲完全懵逼。路和上次来，差别太大，这村子也和传说中的鬼村大相径庭。
“夷歌，你能解释一下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好的鬼村呢？
要知道李菲菲完全是抱着探险的心思来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夷歌神秘一笑，一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样子。
李菲菲不问了。
她知道，夷歌要想告诉她，不用她问，夷歌也会说，要是夷歌不想说，就是拿棍子也闷不住个屁来。
“晚上住哪儿？”李菲菲聪明的换了个话题。
“村尾有个庙。”夷歌脚步没停，一路往村尾走。
有家户里的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应。李菲菲倒是不好意思的朝人家点点头。
怪的就是，人家都想看不见她似得，眼神儿都没往她身上瞟。
村尾，有一座山神庙。她们走到的时候，天也全黑了。
夷歌像是进自己家门似得进了堂里就摆睡袋。
之前夷歌说住庙里时李菲菲还在想，要是破庙漏雨怎么办，这下子完全不用担心了，小小一个屯，居然有个这么气派的山神庙。
唯一让她不舒服的是，她总感觉那个长相怪异的山神瞪着眼睛在看她。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是真心对庙宇庵堂没什么好印象。
在省城，开福寺是一次，回了家，山顶上那破庙也是一次。
可是，夷歌不是说要找驱魔铃吗？她怎么一声不响就睡了？
李菲菲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迎来的是夷歌均匀的呼吸声。这么快就睡了？
想来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
来都来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再说这乌漆嘛黑的，行动起来肯定碍手碍脚。
这样想来李菲菲将睡袋搁在夷歌睡袋旁边，也学着夷歌钻进睡袋。
看了闭着眼睛的夷歌好一会儿，她才惊觉，感觉不对劲的好像还有夷歌。
她好像很紧张，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热情奔放或者撒欢发疯的样子。
倒像是回了家，受了约束的大家小姐。
仔细想想，李菲菲倒是从没听她提起过她的家人。
李菲菲不禁想着，夷歌到底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呢？
等得空问问她好了。
抱着这样的问题，安心的闭上眼睛。
刚一闭上眼，就感觉有光在眼皮子上晃了一下。
有人来了？
可别被人把包偷走了。陡然睁开眼睛，张望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
李菲菲又闭上眼睛。
又有光在眼皮子上晃了一下。李菲菲再次睁开眼睛。
一个黑影从横梁处一闪而过。
原本夜深，什么都看不见，可当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分辨出事物的轮廓，有个阴影更深的东西出现，怎么能看不见？
可什么东西能在横梁上跑！
李菲菲不禁想得寒毛乍起，还是叫醒夷歌比较好。想到这里，赶紧小声叫夷歌：“诶~！醒醒！快醒醒！”
旁边的夷歌没动静。
睡死了？
想着隔着睡袋推了她一下。
不推不打紧，一推，李菲菲的冷汗都开始往外淌。
推她的睡袋轻得很，虽说像是有人的轮廓鼓起来，但是哪有这么轻的人！
吓得李菲菲飞快的爬起来，刚想去检查她的睡袋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嘘！”
差点腿软，背后就传来夷歌熟悉的声音。
李菲菲点点头，扭头去看，果然是夷歌。
夷歌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正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往庙门口走。
两人一人一边，扒着庙门往外看。
呦呵！看那样子至少有一群人往山神庙这边来。李菲菲慌了一下，想问夷歌是怎么回事，夷歌又给她夷歌噤声的手势。
李菲菲悻悻闭嘴。
此时外面的天上，挂着毛月亮。
毛月亮就是，原本应该皓月当空，却因为有雾，淡淡的笼了一层，光投不下来，只有很微弱的月光，月亮周围也像长了毛。
呜呜作响的山风，似乎夹着谁低低的呜咽声。
那群人似乎是小村子里的家户都举家出动。
走近了，李菲菲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若是用更好的话去形容，无非就是三十几具牵了线的人偶，又或者，是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些机械动作的人偶并没有进山神庙，而是在山神庙旁边拐了个弯儿。
夷歌低低的叫了一句：“跟上！”
就跟在了人群的最后头。李菲菲很害怕，可夷歌去了，她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儿。
不得已只好也学着夷歌的样子，一步一踉跄的跟着人群当人偶。
她突然就明白夷歌为什么要选择村尾的山神庙休息了。
夷歌一定是知道半夜这群人会打这儿经过，从这儿混进人群，是最好的选择。
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又要带着自己一起，真的只是想拿驱魔铃？仔细想想，李菲菲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之前一次来，还没有她妈妈卓翠珍的事儿，说明驱魔铃有可能只是夷歌的借口。
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李菲菲突然有点生气，用责怪怀疑的眼神朝她看去。
夷歌不见了！
心惊胆战的李菲菲再次往前看，发现队伍已经到了一个山洞前。
黑黢黢的山洞像个巨盆大口，一点一点吞噬着队伍。
怎么办！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等她决定调头逃跑时，她自己已经随着队伍到了山洞口。
洞口旁，有个老者正用阴测测的笑看着她，这样的感觉在夜里尤其恐怖。
这人她认识。
吴伯。
“34！”
吴伯笑着轻叹，报了这样一个数字。
他居然在清点人数！
李菲菲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场阴谋，而夷歌，出卖了她。
没有再犹豫，折身就往反方向跑。
黑暗中微闪寒光，却耀得她睁不开眼，她觉得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助力将她往后推去。
她背后，就是那山洞。
李菲菲似乎撞上之前站在她前面的人，等她站稳，再往出口跑，她面对的，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完了。
李菲菲心里陡然冒出一股子悲凉。她选择相信夷歌，却被夷歌骗了。
她突然想起沈冰死后，那本书里被她标记出来的无数个‘不要相信任何人’，还有邵寒也说，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选择相信夷歌，为了自己亲妈，可现在，却让自己深陷桎梏。
不行，不能认命！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
夷歌骗她，那她也要向夷歌求个清楚讨个明白！
此时，她才勉强定下心来思考这件事。
吴伯没有进来，山洞里两侧有火把忽闪忽闪，说明山洞里还有什么人。
现在这个洞口，肯定是出不去了。但这些人，白天会出现在村子，那么，跟着这些人，便是唯一的出路。
这群人像是有人指挥，面对更里面，三步一鞠躬，九步一叩首。
李菲菲不敢掉队，跟着队伍学着那些人一样鞠躬，叩首。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敢去想。
屏着呼吸太久，感觉气息都凝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膝盖都快磕烂了，突然感觉头顶有光束照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