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妈妈……是个好女人,对我其实一直很好。那天他妈妈出车祸,是事出有因的。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说出来情何以堪?可是都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
“什……什么?”
“你知道后来,我爸破产死后,我又跟我妈彻底的断绝了关系,那是因为我无意中听到了我妈跟二姨的谈话,我妈的和我爸的关系破裂,并不是因为裴森妈妈的介入。”
小曼一脸懵了,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你当时对我说……”
“那些话,都是听我妈说的。我妈挑拨离间,利用我想把裴森妈妈赶出家。我成了我妈嫉妒的帮凶,也差点把裴森的人生毁掉。这一切悲剧发生以后,我妈和二姨在大半夜举杯庆祝,说利用我的那些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长叹了口气,接着说:“近些年,我又查到我爸公司破产是被人害的,跟我妈脱不了关系。怪不得我妈没多久得到了一大笔钱开公司。”
小曼上前猛然将我抱在怀中:“好了,别说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再也不要提了。只要我们好好的。”
我知道,小曼定是怕我难过,其实我已经不难过了。真的,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会生那个女人的气,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去利用自己女儿?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我买了去墨尔本的机票,谁也没告诉。离开前的最后两天,我鼓起勇气给裴森打了电话,是电话亭的公用电话,我的号码早就被他拉入黑名单了。
没多久,那端果然接听了。
“你好,我是裴森,请问你是哪位?”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说:“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那端一阵沉默,却也没有挂断电话,我就当他是同意了。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就算不恨我,也是怨我的,可是我并不介意。我伤害了你们,我向你和阿姨道歉,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只是很生气,没想到要把事情弄到那个地步。其实看你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
我只是……一开始想耍耍小性子,也许这其中有许多误会和不谅解,就像你常说,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些人那些事都离我们的生命远去,不会再回来。
我给你打这次电话,不是想要再和你有什么,是想我的孩子了。可我签了那份合约,说好彼此再也不见。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不要把对我的怨恨放到孩子身上……”
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说清楚,什么合约?”
“老公,你在和谁打电话?快开饭罗……”
那端顿住了片刻,率先挂断了电话。我握着话筒,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话筒话了回去。他会幸福的,也一定会当一个好父亲。虽有遺憾却是无可奈何,人生不就是这样?没有遺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威伦终于出院了,小曼把他照顾得很好,我不敢靠孩子太近,总觉得他靠我太近,会受我连累。
孩子有时候会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我会忍不住上去抱抱他。
他开朗了许多,比刚来那会儿又长高了不少。他能听懂英文,听中文还能吃力。小曼说以后慢慢教他中文,也不能让他把英文给落下。
孩子是个生活白痴,学东西需要给他讲很多遍才能明白。不过让人欣喜的是,他很有画画的天赋。
小曼说,术业有专攻,他即然喜欢画画,又这么有天赋,就让他专心学画画,其它的东西,我们自己来教。
我挑了个机会,和小曼开了口。
“我决定去墨尔本那边住些日子,正好可以散散心。”
小曼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你一个人去那边,谁照顾你?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得时时有人看着!”
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现在很正常,我会按时吃药,那个药很有用。”
也许我的演技实在过关,再加上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好,小曼开始犹豫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出门散散心,有益于我的身心健康,你还阻止我。”
“这,你真的没问题?”小曼再三询问,在我的一次次郑重保证下,她才松了口,同意了我的决定。
两天后,我出国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在墨尔本MEL机场下了飞机,找了酒店住了一晚。
那个时候的我,精神有些恍惚。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仿佛身处地狱,周围无数只血红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牵过了我的,我回头看去,是叶子眉,裴森的母亲。
“酥酥,阿姨等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我已经不会感觉害怕,甚至有了一种从所未有的解脱:“是啊,带我走吧,我累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浴室的地板上,酒店的房间差点被水给淹了。额头不知怎的被砸了一个血口子,去医院处理了后,酒店方索要了一些赔偿。
离开的时候,酒店的经理拦下了我:“女士,您一个吗?是否有人与您陪同?您看起来有些不太好,需不需要帮您联系朋友或者家人?”
我莫明的发了很大的火,冲着那经理吼着:“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正常吗?我很好,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下午我搭了去摩林顿半岛的游轮,那里有一栋沐浴小屋,是当年戚博铭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那是结束最后的生命,去天堂或者地狱的最好归宿。
此时不是渡假高峰时期,岛上很安静,小屋常年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一进去就能住人。这里的有机蔬菜和水果从来都不缺,我买了许多放进冰箱里,便不出门了。
每当傍晚时分,那夕阳落下海天相接的地平线,将沙滩都染成了橘红色,美得动人心魄。我无所事是,孤独一人靠在窗边等待日落和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