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问:“那……那田悯柔呢?她不是医大的吗?”
他微怔了片刻,想了想说:“我们毕业才交往的,交往没多久,因为种种原因就结婚了。”
“她对你好吗?”
“嗯,对我很好,好到有时候,她犯下一些过错,我能无条件去包容去原谅。”
想必那田悯柔真是对他极好,比起我来肯定要好太多太多了。我了解自己,依赖心和惰性太严重,一般不会照顾人。
我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裴森放下了手中的马克杯,没有再说话,低垂着眉眼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曼又呆了五天,提出了回去。我知道现在公司、酒店和孩子全都是她在看着,在这里呆的半个月,已是极限。
“你回去吧,不要勉强自己,如果觉得累了,就……就把公司盘出去吧。”
小曼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傻话?!这些年我们俩人为了公司与酒店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怎么能说盘出去就盘出去?!你想让我轻松点儿,就好好配合裴森,在这里养病,快点好起来回来帮我。”
我心中很是内疚:“我对不起威伦。”
小曼轻叹了口气,握过了我的手安慰着:“慢慢来,我知道你心里害怕,对自己没有信心。可是酥酥,你不是你妈妈,也不代表任何人,你只代表着自己,你能做好一个母亲,相信吗?”
我扯着笑容,点了点头:“我会的。小曼,有你在真好,如果你也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酥酥,这句话我也要对你说,没有你,我不知道如今的苏曼在何方。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会记得一辈子。苏曼和何酥,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嗯,一辈子。”
小曼走了之后,便只剩下我和裴森了。头两天还会觉得有些别扭,后来两人心中都明了彼此坦然,也就没有任何别扭了,我和他现在,只是患者和医生的关系。
摩林顿半岛有许多葡萄园,裴森为了让我的心情开阔,时常带我去葡萄园采摘,或是去酒桩里品尝那里的葡萄酒。
抱着装满葡萄的篮子回去的路上,他感叹了句:“让我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是值了。”
我看着他,橘黄的余辉衬映着他俊美的脸,眼中的期许和向往不知不觉撼动了我的心,让人感同深受。
他很会做饭,很典型的处女座男,一样是做饭,他会花很多时间在细节上,比如桌布、碗筷、盘子……
换了两张桌布之后,终于开饭了,我下意识的问他:“你老婆应该不喜欢你下厨。”
他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想等你宣布正式吃饭,会急死人的。”
他笑笑:“有这么夸张?”
我瞥了他一眼:“完全不夸张,跟你生活在一起也会有压力的吧!”
他轻应了声:“嗯,可能是我足够优秀。”
如果是小曼在这里,我觉得她会往裴森脸上扣盘子,我说:“以前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房间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不准别人这样,不准别人那样,也不准乱动你的东西。”
他眉头紧蹙,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啊,说到这个,究竟是谁以前老爱乱翻我的东西,把我的房间弄成狗窝一样!”
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彼此间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住数秒,有过片刻的尴尬,紧接着漫长而死寂的沉默。
快吃完的时候,我主动的说:“今晚洗盘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见我要收拾碗筷,他跟世界末日一样拉住了我:“别!你放着,别碰它们,摔碎了也是很可惜的。”
我抿了抿唇:“那……你洗?”
他长叹了声:“不,我会请钟点工。”
我:“……”
裴森说,再过一个星期去医院带我检查身体各项指标,所以这段时间要多调理,尽可能的放松心情。他往我手机里下了一些音乐,能有助失眠。
可是短暂的睡眠之后,我还是会醒过来,打开房间发现大厅里的还有淡蓝色的灯光亮着。
我放轻的脚步走近,他戴着耳机在玩游戏,没有发现我在身后。
裴森:“谁特么无聊放的AOE……暴雪这垃圾设计!别烦我,我现在忙着升级……”
我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住,失笑,他这样子有点像网瘾Boy,在大学时候开始玩游戏的吧。在我印象里,大学大多男生没事就窝在宿舍里打游戏,估计也是这副光景。
突然,他搁在壁橱上的手机响了,我想了想,上前拿了过来,本想给他,一看来电情况,显示十八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老婆。
有一瞬,我似乎整个人掉进了冰窟,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感受,字句也无法形容心中的难堪与悲伤。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此反常深夜不睡在这里网游,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我接了电话,却保持着沉默,电话接听,那端便传来田悯柔愤怒的质问声:“你终于接电话了,裴森,你心虚了么?你说过会永远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那些话都跟放屁一样!你说,你究竟在哪里?我问过你的助手,你根本不是出差了!连学校的课也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值得你对我撒谎?你说话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握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心虚的掐掉了电话,掐掉就后悔了,我究竟在做些什么?这样的行为,又和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有什么区别?!我和裴森,根本就不可能了,别妄想了!
“裴森。”我拿着手机绕到了他面前,递给了他。
他拿下耳机,看了眼我递过来的手机,沉默的接了过去,查看了一下。
我赶紧说道:“刚才你老婆打电话过来,我看你在游戏没听到,就……就接了一下,对不起。你还是回电话过去和她好好说吧。”
这过程简直尴尬得要命,从头到尾,我们彼此没有直视过对方的眼睛。
我匆匆回了房间,浑身都不舒服,就像个被人在阳光底下扒光衣服的小偷。
没多久,我听到他们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裴森怒斥着:“不要总是一开口就质问,弄得我好像背着你偷了多少次女人一样!你怀疑来怀疑去的很有意思?我爱不爱你,你不清楚?对,我是混蛋,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男人……随你的便,你爱闹就闹,过不了别过,我TM还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