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多时候是藏不住事的。
这不,长孙珑嫣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东西六宫。皇后突然被禁足,可大家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难免有些人心惶惶,各宫倒是都安静了不少。
长孙明月在佛堂念了半天的经,到了夜里,才从皙竹口中听说白天的事。听完,她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后,或许等过几日,皇上的气消了,皇后娘娘就没事了。”
她知道,皙竹是为了让她宽心。外面的人不知道慕容旭因何生气,可她一清二楚。“算了,禁足对皇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孙明月摆了摆手,示意皙竹侍候她就寝。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不再强压了。强拧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早就看明白了。
皙竹跟在长孙明月身边多年,自然能了解她的意思。皇后自小是被宠大的,难免任性,若是发起脾气来,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眼下贞妃有孕,若皇后一气之下,真的做出些什么来,那太后这些年的心血便是全都白费了。只是……。
“太后……?”
见皙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长孙明月已然猜出了几分。
“你是想问哀家,怎么处理贞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吧。”
“奴婢不敢!”
皙竹立马跪了下去。
“起来吧。”
长孙明月扶了一把皙竹,“你都跟在哀家身边都多少年了,何必还如此拘谨。你想说什么,哀家自然是知道。”
说到这里,长孙明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语气之中,难掩沧桑。
“哀家身上的罪孽,已经够深了。况且,哀家如今年纪也大了,这一次,就当一回闲人吧。至于,贞妃这一胎保不保的住,还的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完,长孙明月便躺下身来歇息了。这宫里的岁月,往事如影像般一一在眼前忽闪而过。
宫苑深深,谁都明白母凭子贵这一道理,眼下沈千寻的肚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只是,没有后台,没有权势撑腰的女子,在宫里,只可以花开一时,想要长青不败,实在太过艰难。
只可惜她,恐怕又要失去一个孙儿了。
长孙珑嫣被禁足的消息,传到昭阳宫的时候,沐桑落第一次,觉得有些失落。原本她还想着,皇后能给她代劳某些事情,如今看来,只有自己动手了。她正想着,绿莺正巧从门外进了来。
“消息递出去了?”
见绿莺朝自己点了点头,沐桑落没有一点轻松的神情,反倒是忧思更重了。不知道那个人听到消息之后,会有怎样的部署。
那一夜的后宫,仿佛又回到了沈千寻刚入宫的那一夜,暗涛汹涌,各怀心思。这回,连南福宫一向自视甚高,不在意恩宠的如妃,也坐不住了。
夜春打点好外面的一切,进了寝殿打算侍候楚南如歇息的时候,发现她手拿着一方丝帕,坐在那怔怔的出神,桌上还放着一块玉色通透,质地上乘的平安扣。夜春心里一惊,走上前去。
“主子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楚南如像是没听见一样,手指摩挲着丝帕上绣着的那两行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绣上去得,边上还绣着鲜红艳丽曼珠沙华。楚南如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比起骑射,她的女工简直不敢恭维,可为了这方丝帕,她扎破了多少次手指,也依旧欣喜若狂。
“主子……?”
夜春又唤了一声,试图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什么事?”
这回,楚南如总算是听见了,抬起头问道,只是手里的丝帕,依旧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主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皇上今晚,已经去了未央宫。”
说到后面的时候,夜春的声音已将小的如蚊蝇般。可楚南如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她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让原本清冷的脸看起来,更寒了,连跟了她多年的夜春见了,也有些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