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主仆冒昧了,还望宁王见谅。”
在见到慕容宁的那一刻,上官紫菀屈膝致歉。毕竟,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的雅兴,况且,她依然记得,中秋宴,慕容宁曾慷慨替她解围。
“原来是熹妃啊。”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紫菀的错觉,她总觉得,慕容宁在看清她的那一刻,原本紧绷的脸,竟然舒展了开来,甚至还隐隐藏着笑意。
“皇叔不在景暄殿,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寒夜里赏梅呢?”
慕容宁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去,留给上官紫菀一个颀长的背影。
“景暄殿太过热闹,不适合我这样的孤家寡人。”
不知为何,上官紫菀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出了落寞,再加上之前略带忧愁的笛声,她突然有点心疼眼前的这个人了。
“皇叔这是,有心事?”
慕容宁的背影一怔,心事?他最大的心事,不就是她吗,躲着不去景暄殿,就是怕看见她与慕容旭你侬我侬,恩爱有加的场景。没想到,她竟循着笛声,找到这来了。
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神情,“熹妃多虑了,本王只是刚好兴之所起。”
见他如此说,上官紫菀心里的内疚感,减了不少,慕容宁怎么说也算是有恩于她,若她真的不小心勾起人家的伤心往事,那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不知皇叔刚刚那一奏,曲名为何?”
既然没有了避忌,上官紫菀便大方的聊起了慕容宁刚刚吹的那一曲,她是真心被那首曲子吸引了。
“本王只知,熹妃琴艺精通,没曾想,对笛声,也还有研究。”
经慕容宁这么一夸,上官紫菀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皇叔谬赞,紫菀的琴艺,哪及得上皇叔对音律的研究。”
“长相思,长相忆,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慕容宁望着上官紫菀,口中浅浅的吟着,眼眸里的炽热,挡都挡不住。吓的上官紫菀赶紧别过脸去,尴尬的抚弄着一根正开满红梅的枝桠。
见她如此这般的闪躲,慕容宁的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再开口时,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皇叔。
“熹妃方才不是问本王,那首曲子的名字吗?”
等到上官紫菀重新转过脸来对着自己,慕容宁才悠悠的道来,“那首曲子,便叫相思忆。”
被他这么一说,上官紫菀以为自己又会错了刚刚那个眼神的含义,想到这,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庞。不知为何,面对着慕容宁的时候,她总有一种惊慌失措,小鹿乱撞的感觉。她将这一切,归结于相思这个话题不好。见眼前梅花开的正盛,各色鲜艳,她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素来听闻,皇叔见多识广,不知皇叔可否有见过,紫色的梅花?”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紫菀的手,正搭在一枝碧色的梅花上,百梅园,花如其名,有上百种品种的梅花,最稀罕的,还属这碧色的梅花。
慕容旭眉头一紧,“你喜欢的,不是紫菀花吗?”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脱口而出,连称呼都忘了。忽然听到有人如此轻易的说出自己心爱的花,上官紫菀心下一惊,手腕振了一下,“吧嗒”一声,原本还好好的那支梅花枝,已经被折断了,此刻正随风在那晃荡。
“本王曾听皇上提起过,原以为,熹妃钟爱的,那是紫菀花。”
见上官紫菀如此惊愕的看着自己,慕容宁只好搬出慕容旭做了挡箭牌。果真,上官紫菀的神色,正常了不少。
“让皇叔见笑了!”
上官紫菀盈盈福身,慕容宁这才注意到,她的纤纤玉指,被干枯的枝桠划开了一道口子,此刻正渗着隐隐血丝。
“你的手……!”
“皇叔……!”
慕容宁一个箭步上前,惊得上官紫菀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好在慕容宁及时扶住了她,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待她站稳后,慕容宁便松开了手,向着她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声。
“快来瞧瞧你家主子!”
湘楹为了避嫌,站在了几丈远外的地方,这会听到慕容宁叫自己,立马踉踉跄跄的赶了来。当见到上官紫菀染有血色的丝帕时,更加紧张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
话说着,湘楹麻利的奖划破的手指,缠上丝帕,系紧,不敢有一丝懈怠。
慕容宁看着距自己于千里之外的上官紫菀,眼底的哀伤满溢,瞧着她手上的伤口,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拉开了一道口子。正在他黯然伤神之际,离寒跑了过来,瞧见慕容宁对面的上官紫菀时,楞了一下。
“王爷,皇上那边,派人来传话了,让您快过去呢!”
“知道了!”
慕容宁的回答,没有任何感情,说完,对着上官紫菀抱了一拳,便带着离寒,匆匆离去了。
“找个机会,把消息传出去......!”
路上,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杀气,落入离寒的耳中。
慕容宁走后,上官紫菀主仆,在雪地里愣愣的站了许久。
“今日的事,对谁都不准提起!”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上官紫菀吩咐完湘楹,两人沿着来时的脚印,往景暄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