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着她道:“我能应下我所能之事,不过是想用我的所有,换得我家人顺遂安康。可二姐姐的儿子……”
她不避讳的直盯了苏老夫人,幽幽的道:“如此硬逼的绑缚着我的母亲与弟弟,老夫人不觉得有些太过了么?”
苏老夫人哼笑一声的道:“你也莫要觉着吃亏,须知有了安哥儿,才有你母亲与弟弟的安康和前程,不然的话,又何必应了你?”
宫中那位,只须侯府有苏家人占着就行,府中如何,到是怎样都无所谓。
可苏郁兰不应。
苏氏想要再续女儿进去,自然得苏郁兰帮忙才行,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拖着一直未达成一致。
既然应下了苏郁兰,自然安哥儿的好坏,就是苏晚荷一家的好坏。
苏晚荷嘲讽的勾起了一丝嘴角,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们看了天命。
安哥儿能顺利活着,她们自然能得好,可若活不了,不管她如何挣扎,只要云氏和穆哥儿还在她们的手里,自已就只能乖乖屈从,任了他们摆布。
想着以后若有那么一天,云氏和穆哥儿在这里饱受折磨,而自已却反抗不得,为保他们性命,还得如傀儡一般的任她们提着。
苏晚荷捏帕的手指泛白,盯着苏老夫人的眼中添着几分坚毅的道:“老夫人可有想过,若逼得狠了,我也会有拼着鱼死网破的一天?”与其三人痛苦活着,不如一起都解脱了。
苏老夫人沉眼,确实没想到她会说了这话。
若介时她真要一心寻死,便是有苏府的人紧盯着,也阻她不了。
她死不足惜,可若苏府再想续了第三女,怕是不可能了。
苏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拨动佛珠的手,沉声道:“你我都是在堵而已,说不得介时你想鱼死网破,也没得那个机会。”是说冷天翊再次克妻之事。
苏晚荷轻呵一声。“若真是这样,起码苏府又占了几年便宜不是?可若我不愿等那期限呢?”她若现在就有个好歹,以着苏郁兰如今的身子,她们再想找,怕是苏郁兰见如此反复,即便是拼着破釜沉舟,怕也不愿再信了他们。
苏老夫人停了拨珠的手。
暖阁突然传出一阵摔盏的声音。
只听苏老夫人立时皱眉的沉喝道:“你若承受不住,就给我滚回你的怡然院。两人都作着甩手掌柜,拿着老身来顶。苏府的当家,都是让你们白当的不成?”
话落,就听得里面苏夫人慌道:“儿媳知错。”
苏老夫人没在管她,吼完之后,又重拨动了佛珠。
良久,只听她道:“你想如何?”
苏晚荷并不急着回答的起身一礼,道:“在此,晚荷先谢过府上这些日子的照料,也谢过伯娘老夫人对母亲的呵护。”
月余前她们封了下人的嘴,让她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想来,除一部分暂时不想让她先知,而另外一部分,怕也是顾及云氏的身子。
毕竟那会云氏根底浅,太过虚弱的根本不堪一击。
若哪个不长眼的,透过谁露出那么一耳半耳,凭着云氏爱多想的心思,怕会因此而重了心病,加重病情的反复难愈。
苏老夫人受她一礼,凝重的脸色缓了一缓的道:“早晚会知,到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苏晚荷摇头,怎就会多余。
如今云氏气色渐好,如此再过一段时日,介时再知的话,就算仍会伤心的加重思绪,可自少根底好了,不会随时一倒的没了声息。
对此,她应该感谢的,自是不会否了。
“嫡姐与府上的心思,我已明了。若是可以,谁人也不想两败俱伤。”她立在那里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伯娘曾说过,我想要的,她都会替我办到,只盼着我将来莫要恩将仇报。”
苦笑一声的叹道:“可既然不想让我恩将仇报,又何苦逼我如此?天命难违,世事难料,我可以做到不动手,该是长子的东西也可立字为据的作着保证。若他能康健的活了下去,我便是不育子嗣,保得那位置长存又有何难!”
不就是两年之劫么?
那冷天翊的两任老婆都是因产子而起,大不了她不生育,永远的占着那个位置,让旁人再无觊觎的同时,也保得苏家不必再作担心的又会换人。
果然,苏老夫人也明白过来的正经了一分身子。
却听她又道:“可若他活不了,而我母亲弟弟也要因他而受尽委屈折磨的话。诚如我前面所说的鱼死网破,大不了,谁人也别想得了好。”
若他们愿意,安哥儿就算没了,她也依然可以不育子嗣,永占那位的帮着苏府。大不了介时,找着有妾室所生的孩子,过在自已名下当嫡子,又何尝不是一样?
苏晚荷见老夫人手中佛珠越来越快,就再是一福的道:“兰馨院的倚秋倚春,不正是府上送与我用来固宠之人么?”
“啪!”苏老夫人捻珠的手顿住,眼中露出抹似笑非笑。
她到是敢说,须知那两人除是给她的固宠工具外,又如何不是为着另一种变相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