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姑娘是什么人?”苏倾歌偷眼瞄了瞄,见自己已是安全回到了房里,便问阿紫。
“王姑娘本是老王妃姐姐家的侄女,当年因为来王府作客才免为刀下亡魂,世子爷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当宝似的捧在手心里的,咱们府里头也就简侧妃娘娘敢那么跟她说话,不过如今王爷已经去了,简侧妃想来也会收敛些罢?”阿紫拧了条热毛巾敷在苏倾歌肿得鱼泡似的眼睛上,又道:“王妃,需要奴婢去请个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吗?”
苏倾歌一想,若是大夫一来,那不是全露馅了吗?装病哪能叫大夫?
“不用了,府里头正忙了,我就不添乱了,左右多休息一下就好了,那你跟我再说说看,这王府里头还有哪些主子?”
“老王妃去了以后,王爷也就纳了简侧妃一个,另外还有个梅侧妃,只是她从来不出自己的院子,奴婢也从未见过,再有就是世子爷房里的,那王姑娘自是不必说了,兴许将来等皇上的圣旨下来,就要做侧妃娘娘的,除此之外呢,还有两个姨娘,就是跪在灵堂最外头那两位。”
原来还有两位不显山不露水啊?苏倾歌摸着下巴想了想,却是没甚印象。
只是眼下她要在这王府里站稳脚根,势必是得紧随世子爷的脚步,他说东,她就不敢指着西,而那王姑娘是世子爷心间的瑰宝,自是要一视同仁的!
继子要拥护,继子的心上人也要拥护!这才是个混得开的好后娘!
主仆二人聊了会子,苏倾歌便感觉阵阵发冷,于是紧紧了身上的被子,又叫阿紫添了一床盖在身上,所幸睡起觉来。
苏倾歌本以为自己只是睡眠不足头脑发晕,没成想一沾床脑子里便浑浑噩噩,梦中又是那陶缸里的两人,呲牙咧嘴追她,直道是寂寞难耐,叫她下去陪他们。
苏倾歌惊恐之极,想要逃走,可双腿跟被定住了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狞笑着靠近。
“娘亲……带我走吧,我好害怕……娘亲……”苏倾歌在梦里吓得直哭。
阿紫听见动静进来一看,见苏倾歌又是哭又是闹的,便知她被恶梦给缠住了,本打算将她摇醒,可手一探过去,便吓了一大跳。
好烫!!!!!!
阿紫喊了声王妃,又用力摇了她几下。
苏倾歌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均没有反应,只偶尔说两句听不清楚的胡话。
阿紫吓坏了,想去找总管,可总管正忙着安排王爷的后事,寻了半天也不见人,最后只得找了个二吊子学徒开了副去热的方子。
此时苏倾歌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样子,只脸色越发通红起来,全身烫得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待药煎好,苏倾歌又紧抿着唇,一滴也不曾入腹。
王妃娘娘拒绝喝药,这可怎么好?总不能跟个烧得糊里糊涂的病人讲道理摆事实?
眼看着一碗汤药已尽数浪费,王妃娘娘半点也没喝进去,脸色越发通红起来,嘴唇上起了层皱巴巴的皮。
谢淮自王姑娘院里出来,正巧碰见总管领着个大夫过来。
“怎么了?”谢淮问。
“王妃娘娘病下了,老奴领着大夫再去瞧瞧去。”
谢淮脸色便不好看了,抬脚就朝碧翠院走,有些人不识大体,教训教训就会懂事得多!
可当他迈进那屋子,一见她脸上异样的红时,那紧锁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倒是舍得下血本,竟装得这么像?愚蠢!”谢淮嫌弃的看了眼苏倾歌说,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装可怜装柔弱!
苏倾歌无知无觉,兵荒马乱的在梦境里拖着沉重的身体四处逃窜,“娘亲……歌儿好怕,娘亲……带我走吧,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便是在梦里,苏倾歌还是没能松一口气,有人挥刀一路追杀,也有人转手就将她交给了人牙子,她逃啊逃,最后却逃不出那间有大陶缸的豪华牢房,有人狞笑着要她去作伴,醉人的清香就在鼻间,那人捧着碗黄澄澄的东西说:“歌儿啊,喝了吧,喝了一切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苏倾歌想接过的,可娘亲哭着说不要喝,歌儿要给我们报仇啊!
于是她便咬紧了牙关,硬是将嘴唇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