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多日的苏楚衣拖着一身疲惫踏入家中。
正是暮色四合,夕阳如画,院中紫藤花落满一地,已碾作花泥。
苏楚衣行至偏院佛堂,竟不见南康公主。
“家老,家老……”苏楚衣急呼。
南康公主深居简出,甚少出门,日暮时分竟不在家中,不免让她惊恐万分。
家老闻声而出,回道:“前日,陛下宣夫人进宫商议选秀之事,至今未归。”
苏楚衣拧眉沉思:“夫人可有交代?”
家老从袖出掏出一支残箭,“夫人吩咐将此箭转交将军。”
苏楚衣接过残箭置于掌中,缨白箭羽,银白箭簇,比她平常所用之箭无异。
然而,箭杆白褐发亮,微微发沉。
此乃桦木所制,绝非云梦泽所产竹箭。
桦木,生长于西北极寒之地,常被氐人砍伐用于制箭。
又是氐人。
暗夜偷袭、设陷栽赃,在她抵京不过数个时辰内,竟已连下重手。
苏楚衣眸中燃火,挑眉望向后院灯火通明,不屑地动了动唇角,眸中火光忽明忽暗。
她回眸,见家老仍未离去,又问:“夫人可是还有交代?”
“夫人说,若是将军识得此箭,勿忘苏氏荣辱均系于将军一身,三思而行。”家老说完便转身离开。
玉暖生烟,春宵苦短。
西暖阁内阵阵娇、喘求饶细碎溢出,在殿内侍候的宫人都闭目凝神,对翻云卷雾的床榻之乐已然无力而为的他们纷纷羞红着脸,揪紧袍侧,不敢擅自离岗。
“陛下……”女子娇弱雪白的身子欲拒还迎,情潮涌动的姿容嫣红似桃。
他面容一滞,眼前掠过那张满是雨滴的蜜色俏脸,动作缓了一缓。
“陛下,陛下……”那女子摆臀颤抖,跪于榻上的莲足绷紧,阵阵痉、挛来袭,她弓起腰贴得更近。
萧允辰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腰部力度不减,拧眉吸气,等待发、泄而出的一刻,而后抽身下榻,冷冷地低吼:“出去……”
那女子浑身细汗红点,瘫在榻上化成一滩春、水,迷离的双眸眷恋地望着他健硕的肌肉,嘤声低泣:“陛下……”
“出去,别再让朕重复。”萧允辰从地上捡起一件薄衫披在身上,烦躁地打开殿门。
在外恭候多时的宫人涌了进来,扶起那女子迅速退了出去。
月疏星稀,浓荫蔽月。
寒风阵阵,呼啸刺骨。
萧允辰薄衫而立,深邃的瞳仁不见起伏,远眺停僮葱翠,红棘树嫩叶新发,宛如初春。
“陛下,苏将军求见,已在偏殿等候多时。”宫人急忙赶来通报,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半敞衣裳的宁宣帝,默默地低下头不敢斜视,“陛下,浴汤已备好。”
释放之后的低落再度袭来,冷眸半眯,“苏将军?她何时来的?”
宫人额间沁出汗珠,“已有一个时辰。”
“以后若是苏将军觐见,立刻通传,不得耽搁。”萧允辰将薄衫拢紧,在腰间随意一扎,“无论朕在做什么……”
苏楚衣跟在引路的宫人身后,绕过西暖阁来到一处幽静的小殿。
宫人提灯推门,恭敬地守候在门口,不再入内。
此殿的陈列甚为简单,四根赤色圆柱矗立中央,紫绡摇曳连起,纱帐起伏,香艳迷离。
帐外四面悬黎屏风朝外放置,明亮一室。
苏楚衣定了定神,撩袍提步,拨开紫绡帐往里走去。
刚迈出几步,盈盈的水光逼得她收回脚步,不知所措地站立不动。
池水清澈见底,碧光粼粼。
眼角瞥见那人半沉池中,宽肩尽露,肌肉精壮紧实,线条流畅。
这绝不是一个安坐龙榻批阅奏章的帝王应有的身形。
俨然是习武多年的武将,蓄势而动,动而不竭。
他闭目凝神,似已睡着。
该死!这是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