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倒也不影响视线。
“不要担心,会出去的。”顾含章安慰着两个丫头,脚步更快了些。
雪下得更大,天渐渐的黑了,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不消片刻,便将她们身后那一串长长的脚印覆盖,回头望去,毫无人迹可寻。
顾含章走在最前头,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爬到了山顶,再往前一些,便是悬崖峭壁。
鞋子已被浸透,视线越来越模糊,依稀可见远处峰峦叠起,起伏连绵,夜幕里间或传来风声呼啸,凄凄惨惨,如歌似泣。
顾含章走在最前面,她深一脚浅一脚行的向前,心头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那一抹馨香……
“你们俩个手拉着手,走慢一点,莫要滑下去……啊……”话音才将将落下,就听她惊呼一声,脚底下一滑,身子一歪,径自朝旁倒了过去。
滑倒的地方全是又小又潮的腐木,她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攀附得住,一瞬间的功夫,便滚了下去,而后身子悬空,快速的坠下。
顾含章朝下边看一眼,只见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她闭上眼,无奈任由自己飞速的向下垫落,果然任何冲动,都是要接受惩罚的,只是她不甘心!怎么能这般结束?
“小姐……小姐……不要……”身后是两个丫头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整个山谷。
顾含章摔下去,被生在峭壁上的枝条勾住身子,而后又继续跌落下去,又被勾住,如此反复几次,待落到地面上时,她早已摔得七荤八素没了意识,最后只听啪啪两声巨响,她滚到了地雪上,而后大朵大朵的雪花儿飘散,轻轻落在她身上,越积越厚,不消半个时辰,便将她覆盖在茫茫白雪之中。
镇北将军宋文翔在这悬崖底下圈了块地,置办了个雅置的宅子,因为风景独特,又没有人打扰,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过来住上几日。
今日恰逢休沐,他早早来到此间,温一壶好酒,再有一本好书,他能消磨一整天,可这样的安静似乎被阵阵哭嚎所打扰,风中隐隐传来的声音,扰得他再没那份心绪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只好加了件衣裳就寻着那声音而去,夜色里他身形如电,只片刻便寻到了哭哭啼啼的棋儿。
“是你?出了什么事?”这丫头他是认识的,总跟在那女人身边,寸步不离。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棋儿扑通一声跪下,如同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得像个泪人。
“起来,慢慢说。”
“我家小姐从山顶上滑了下来……我找不到她……”
“该死!”心里狠狠一痛,骂了句该死,他便举起手上的一盏灯递到棋儿手上。
“我们分开去找!”说罢,他快速转身,自怀里拿出个物件,朝空中有节奏的吹响了什么,而后便有数十暗影无声无息聚拢过来,又迅速朝不同方向离去。
半个时辰后,当他刨出被大雪覆盖的顾含章时,莫名有了丝惊惧,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伸手探到她鼻间,还有微弱的呼吸,可她全身冰凉、血迹斑斑……
“顾含章……醒醒!”可怀里的人儿并不回应,平静得跟睡着了似的。
长时间的低温,重伤,会要了她的命!来不及多想,他抱起她飞奔别苑,使人将地龙烧热一点,又连夜遣人去请相熟的大夫来诊治。
躺在床榻上的人,无声无息,宋文翔静静坐在榻前,怔怔的盯着她瞧。
这女人长得虽然不错,可性子实在不算讨喜,他们阴差阳错碰着这么多次,没有哪一次不是夹枪带棒的。
可她救了他,这是事实。
所以他才会在她的事情上一再的反常吗?血玉的事情,他破例为她清扫了一切障碍,即便那些人有些无辜,可这世间,一向便是弱肉强食,不是吗?
还有今日,他动用了身边的影卫,那人给他的十二影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可今日他想也没想便将他们唤了出来。
只因为担心她会真的有什么危险。
一再的破例,是为了什么?
正思量间,侍卫来报,道是大夫已经来了。
宋文翔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大夫,那大夫不敢怠慢,凝神把脉,很是仔细。
“没有什么大碍,损了些许筋骨,须得调养一番,待小人开下药方与她。”大夫如是说道,起身去开方子。
“她何时才会醒来?”某人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喂下药汤,明日便会醒来。”
老大夫做完这一切,收拾起药箱随着侍卫离去,不久便有人端来汤药,宋文翔不假手以人,亲自喂她服下,而后和衣躺在她身边,竟是一夜好眠。
果然第二日天刚刚露出一线蒙白的时候,顾含章悠悠转醒,她头痛欲裂,环顾四周,便见着那个最不想见的人。
“不要动,想变成傻子的话,你尽管起来!”见她一睁眼,便是满脸的嫌弃,宋文翔气结,有心来逗上一逗。
于是身子一翻,将她死死按住。
顾含章满脸通红,人有三急,她要再不动,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你松开我……我……我……”他们又不相熟,有些事情怎么好直接说出来?而他仍死命按住。
“你什么?”他问。
“我……我要方便,你松开我!”顾含章用力咬住下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人气息如此之近,他竟不知男女有别吗?
“方便就方便,做什么脸红成这样?人吃五谷杂粮,会饿会吃会放屁,这都很正常。”话音落下,他一把抱起他就去耳房,轻手轻脚将她放在恭桶上坐下,转过身来就要解她裤子。
她死死捂住裤头,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
“你做什么……我自己会,快出去!”
“有什么好捂的,就你那二两肉当谁没看过似的!松开!”
也不知他竟碰了哪个穴位,顾含章只觉得身上一麻,便松开了手去,眼睁睁看那人麻溜的解下她裤子,而后自然而然的转了个身,立在一旁道:“好了喊我一声。”
“……”
这都是什么事儿??她不明白自己上辈子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一世竟和这魔头搅和在一起,逃也逃不掉。
况且,她和他不熟啊!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竟连如此私密之事都不避讳了?
顾含章内心是绝望的,明明头两次见他,还是那一副高冷的冰块模样,可后来怎的就变成这样?麻烦你再继续高冷回来啊!最好对她爱搭不理啊!!
“你出去!”她咬唇,心知此时的自己绝对没有太多的精力跟他吵一架。
“矫情!”宋文翔不悦的道了一声,到也没再坚持,便退到了门外。
好一阵舒畅的排解之后,她正待起身,就见那人大步过来,一把将她抱起……
顾含章恨不得一头钻进地洞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你他娘的抱了就抱了,好歹帮她把裤子穿起来再走啊!看着哗啦掉在地上的裤子,她悲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