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最怕出事还是出事了,小王爷从营里回来心情就十分不好,柳氏又病了,这一回当真是吓人,葵水淋淋漓漓一个多月才止住,整个人都脱了形。
她那样弱的一个身子,怎么能碰给营妓用的那种虎狼之药?
小王爷现在是当真看重她了,专门叫人请抚宁城里最好的给女人看病的大夫过来给她诊的病,还留了那大夫下来给她调养身子。
但是脸上却森然一片,福伯知道他心里怒着呢,看柳氏纤弱打又打不得,罚也罚不得,忍不住了就把她抱起来狠狠亲两口。
这个时候就看出柳氏毛病来了,若是别的女人这个时候哭一哭,求求王爷原谅,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偏她像突然变笨了一样,他日前暗示规劝了她去向小王爷认错,她却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趴在床上卧着。
倒是小王爷看她这几日好些,过来问她,知道错了没有,她跪在床上,眼睛看着膝盖,木木然地回答,“知道错了。”
小王爷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她回答,“不敢了。”
虽然态度不好,总算是认了错,小王爷脸上总算是缓了一点。
没料晚上问何大夫她调养的情况,何大夫说她娘胎里带着弱,就是再不伤身子的药也是不能用的,才知道她居然拿了她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方子让何大夫给她再调配调配。
小王爷当时就气疯了,冲进房内就是一巴掌,打得她整个人都倒在床上半天动不了,抖着手指骂她,“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福伯赶紧扑过去拉住他,“小夫人只是怕违背了王妃的意思惹王妃不高兴!她病着受不住这个?”
小王爷一把挣开他,双手握着拳直发抖,“她怕?她怎么就不怕惹我不高兴?她什么时候让我高兴过了?”乒地一拳就将床柱打断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擎当真是气死了,气完了更是难过,他拉着虞文期去了抚宁,再在家里呆下去他要杀人了。
不过虽然人在抚宁,心里想的气的还全是她,看虞文期也觉得心里怪怪的,两个人一同喝酒聊天,倒似回到了往日在京城的样子。虞文期向来脾性淡,倒没什么变化,倒是他都觉得自己变得阴阳怪气,不是个东西。
虞文期喝酒很慢,但量也不比他小,又住在他家里,多少也知道他为什么眼看着过年还拉自己出来转,“敬之,我可是没看错吧,你和小夫人呕气自己却拉我跑出来?”
他斜眼看着虞文期,确实儒雅风流,所以更不能留在家里。
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小性子,他一个看不住怕是就要跑了,要是跟虞文期跑了,他还不如杀了自己比较痛快。哼了一声,“蠢女人!”
虞文期挑眉轻笑,“你说错了吧,依我看她是太剔透了,你摸不清她那颗小心肝,所以才难受呢吧。”
他心里冒火,懒洋洋地撇着虞文期,心里说不出的酸,“我女人你摸的透?”
虞文期哈哈大笑,这人就是这样笑也斯文俊俏的很,“不敢,你莫冤枉我,我只是不想大过年地还跟你在这冰天雪地里晃。”从旁边搬过厚厚一沓书来,“就是这个你拿去哄她。”
他看了只是怒,都是些稗官野史,才子佳人,狐仙鬼怪类的杂书,没的教坏了人。一巴掌扫一边去了,虞文期也不生气就是瞧着他笑。
大年二十八他总得回家去,到了家里她露了一面就跑了,总比他走的时候气色好。
第二天却是京城府里叫送了东西过来,押运的是二管家,她陪着在厅里说话。
他进来之后二管家交了王爷王妃的信,家里都是平安,父王对他那个关于建驽马队的条陈很有几分激赏,王妃不外乎身体加脾气的嘱咐,倒是赞了句她,说是年礼都收到了,和往年没法子比,毕竟是自己家的人,就是与外人不同。
沈擎偷眼看过去,却看她在一边审视王府送来的那些东西,对那些丝绸芒缎什么倒没什么兴趣,只在那些京里的一些吃的玩的旁边转,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喜欢稀罕的东西。
二管家一件件东西打开,她瞄了好几眼那几箱子各色蜜饯点心。
走过虞文期扔在一边的那摞子书,好奇地拈起来翻了两页,咬着嘴唇偷偷看了他一眼,跑开了。
晚上他去她房里,故意不让丫头禀报。
无声进她房里便看见她披散着头发缩成一团在床上看书,怀里抱着个大大的漆皮桶子,往嘴里递着蜜饯果子。
他想到那天打她都没有轻重,听说晕了好半天才救醒过来,仔细看她脸上倒没留下什么痕迹,才算放了心。
沈擎慢慢靠过去掰住她肩头,“看什么呢?”
扯过她的书,说的什么公子狐仙的故事,笑了一下,又自她怀里抱着的那个桶里拈了块蜜渍红果塞进她的小嘴里,看她受了惊一般地缩在一角,指指自己的嘴,“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