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卿淡淡的笑着,“裳儿,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燕七心底倍感凄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行走数日,沿途风景如画,又有人说笑,至少燕七表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欢脱。
在某日的傍晚,回到了传说中的晋州城,燕七打开马车帘子,仰望着城门。
果然是皇城,庄严肃穆,高高的城楼上,醒目的三个大字“晋州城”,守卫也显得英姿勃发。
这里果然不同别处,燕七心里想,如果在将军府混不下去了,就出来开间铺子,就凭自己的本事,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府邸,丫头妙冬先下车,正想去扶燕七,那知她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动作那是十分的利落,将军府三个字金光闪闪。
听白长卿说,燕七的爷爷是开国重臣,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所以燕家在大燕地位显赫,相当的牛逼。
绕过门内的照壁,几经穿绕就到了正厅,两天前,白长卿已经派人回来告知三小姐今天要回来,此刻大厅内,两边站满了大姑娘,小媳妇,个个衣着光鲜,容颜俏丽。
燕七环视了一下,只见早有人簇拥着一位威严,慈祥的老太太快步过来,这个应该是奶奶。
燕七拧一下大腿,这眼泪挺顽强,就是不愿意就出来,她只得瘪着嘴,一副骨肉分离又重见的悲催表情,一把就抓住老太太的两条胳膊。
嘿嘿,听白长卿说,第一次见祖母,一定要行跪拜之礼,老子就先抓住你的胳膊,跪也跪不下去,看老太太不拉我。
果然老太太在差点被她拉坐地上之前,往上提了提,燕七也趁势站直,老太太把她往怀里一拉,“云裳,你可回来了,奶奶听长卿说你病了,担心死了。”
接燕七的人这么久才回来,白长卿就撒个谎,说燕七生病了,所以路上才耽搁了。
果然是大将军的母亲,那怕一大把年纪了,那也是相当彪悍。
可能年纪大了,胸部干瘪,胸前又戴了什么坚硬的首饰,燕七像撞在墙上一样,嘴里“哦”一声,好了,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眼泪了。
她这么一哭,老太太更伤心了,“祖母知道你受苦了!”
众人不管真心假意,也都拿着帕子擦眼泪,你妈,都擦啥呀,赶紧拉开呀。
白长卿忍不住低头浅笑,上前劝到:“外祖母,快别哭了,伤身体!”再不松开,这妹妹怕是要窒息了。
燕七揉了揉胸口,在别人看来,以为是心痛,其实是胸痛,看白长卿脸上那种看破一切的,真想挠他两下。
妙冬扶着她,燕七装出一副温婉可人,落落大方的样子,让老太太看着十分的满意。
又向原配沈夫人,以及大小姐燕云紫见礼,父亲在边疆未归,二哥在东宫任职未得闲回来。
燕七笑的勉强,因为她这会儿饿的饥肠辘辘,这应酬了一圈,啥时候能吃饭啊。
好不容易开饭了,看着姐姐小口喝汤,吃了两口菜,轻轻擦了下嘴角,就停了下来,燕七伸向红烧肉的筷子不情愿的收了回来,连白长卿也是,都没见动筷子,都在修仙吗?
眼睁睁的看着一桌子都没动的饭菜,就这么撤了下去。
“云裳,吃的可还习惯?”沈夫人关心的问。
习惯毛啊,堂堂将军府的三小姐,都在饥饿的生死线上挣扎了,还得心口不一,挂着笑容说:“回到自己家,怎么能不习惯?”
老太太又安排一番,让她暂住翠竹院,除了妙冬,又分给她几个粗使的丫头,外加一个嬷嬷,据说这个嬷嬷以前是服侍燕七母亲的,人称翠姨。
燕七离开后,燕云紫和沈夫人对视一眼,心里发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居然还会回来!
燕七回到了住处,翠姨奉上茶水,“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奴可是天天都在盼着,可惜夫人……”说着,抽抽搭起来。
她所说的夫人,是燕七的生母,老夫人的干女儿,后来服侍大将军,日久生情,有了燕七,受原配嫉妒,才带着女儿离开。
燕七最看不得别人哭了,连忙安慰几句,又听翠姨说,“小姐是大富大贵之命,比夫人有福气。”
据翠姨说,燕七出生时找人算过,耳垂上的血色胎记是富贵之像,传言有母仪天下之命。
燕七眨巴眨巴眼,她母仪天下?她能把天下母得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罗幔,整个房间清新雅致,弥漫着花香,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罗帐顶一串一串的流苏垂了下来,标准的富家小姐的闺房,可是燕七却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翻腾,脑海里放电影一样,一幅幅在溪水镇的画面呈现,电影还可以选择关闭,这连关的权限都没有。
越睡不着越饿,之后更睡不着,老太太威严,沈夫人淡淡的,大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害得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先掂量一下,哪像以前,随便怎么说,怎么做,吃多少,全凭自己喜欢。
她天性得不到释放,早晚得疯不可,脑海里又映出那张黑黑的脸,明亮的眼睛,每日低声下气的说:“全凭媳妇做主,聆听媳妇教诲……”
麻蛋,怎么又想起那个又丑,又抠,又损,又小气,又渣的男,人都称不上的变态。
你妈,你说你那么丑,能娶到媳妇都不错了,还那么屌炸天,有事不能说吗,长嘴巴是摆设吗,对了他没嘴巴。
下次别让老娘看见你,见一次削你一次,见不到呢,那就权当他死了。
死不死跟她燕七又有什么关系,别想了睡觉。
可是她却忘了,如果真的放下了,他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不会关注,就算哪天遇到了,也只会云淡风轻的打声招呼,或者擦肩而过。
燕七气恼的抓着头发,坐起一脚踹在梳妆台上,恰巧看到那只发钗,她冒火的抓起,想从中折断,试了几次,又不争气的放了下来,拉起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