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现在对戏?我刚才听到季星皓去补妆了,夏若,马上要拍戏了,我先给你化妆。”化妆师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嘻嘻,就像我在剧组跟她见面的第一次一样。
那天,所有的人都把我这个小角色当回事,唯有她客客气气的,对我和对身为主角的幽幽一样,就是帮我化妆也是不借助助理之手。
也许是我站在上面太久,还把自己当成是一线明星林若雨,而不是初入圈子的夏若。觉得化妆师亲自给我化妆并没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一个剧组的主化妆师,竟然会细心的考虑到连一个配角都要照拂,的确没什么不对?接下去事情,是她主动跟我说,洪导请了佛牌,把我们的视线引到了洪导身上,模糊了我们的焦点。也许正是天意,幽幽死后,误会是我的关系,害她丢了主角,化成厉鬼来害我。
洪导恰好救了我,让我们之间的误会得意解释。
回铁牛家的路上,也是她故意引我去的阴阳路。起初,铁牛嫂让我跨火盆,将锡箔符纸放在火盆里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们去阴阳路是不是也是铁牛嫂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跨火盆。
可是,思来想去,山村就这么点大的路,而去铁牛嫂家的路就只有一条,化妆师怎么可能走错,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她故意的,是她故意走错,让我们进入阴阳路。
火盆里放锡箔符纸的事情,应该也是她告诉铁牛嫂的,我今早看见村里的人将铁牛的尸体搬出去,放在祠堂的时候,并没有跨火盆,所以这个不是这个村里的习惯。
而她的口音,却是与我的口音很相似,这是她和铁牛嫂串通好的。
我不会蠢的去问她这么做,她也很明白,我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情。
“夏若,你很聪明,但是在这个圈子,太聪明的人走不长,也走不远。”化妆师没有我想的会动手,反而是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香烟,大火,点着,慢慢的吸了起来,又很缓的吐出一口烟,才笑着道,“我哪句话暴露的?”
她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疑惑。
我吞了口口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五行,我也是刚才明白的,你一个化妆师怎么知道他们死的方式是按照五行。除非,你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林静,幽幽,还有铁牛嫂,看上去都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但是他们在剧组,都会跟化妆师有交集,她在化妆的时候,问他们的生辰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且她们三人都有一个相似之处,意志不坚定,相当容易与被蛊惑,林静,说话刻薄,对人对事也是一样,看见好的就往上捧着,不好的就踩在一边,幽幽是这两年好不容易快熬出了头,能红一点,自然要红一点。铁牛嫂本就出过这小小的山村,在化妆师告诉她这么多诱惑之后,她怎么会不心动。
“夏若,人一旦接触过美好的事物,就不愿意在承认原先的自己,哪怕那个才是现实。”她吸进最后一口烟,转过头依旧笑着看着我,“我不会害你,但是抱歉,我不能让你出去,这件事情我快完成了,马上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他哭着喊我。”说着,她脸色一变,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帕子捂上了我的嘴。
鼻尖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唔……”我挣扎着甩开她,我想告诉她,她的眉间……是死亡。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恍惚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面。
难道我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我甩了甩脑袋,习惯性的身后摸了下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这么回事?怎么好端端黑屏了?
正在我按着手机开机键,想要强行开机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一串座机号。
“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你是陈琳达的家属吗?她快不行了,你快过来下,地址是天盛路29号三楼。”我还没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里面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陈琳达?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隐约听到过,不管了,先去看看,反正我什么都没有。说不定真是认识的人。
随意的挑了一件外套套上,现在我已经不是林若雨,那个在地摊上吃个麻辣烫都能上头条的人,镜子里的人相貌普通,那双眼睛却是各位的清亮,黑白分明,眉间的菱形胎记,宛如桃花,灼烧人眼。
很漂亮呢?我伸手摸了摸这菱形胎记,按着刚才电话说的那个地址,出门拦了个的士。
是妇女儿童医院?我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招牌,楞了好一会,才开口不确定的问的士师傅,“师傅,您确定是这个地方?”
“是啊,姑娘,这里就一家妇女儿童医院。”的士师傅倒也是个好脾气的人,不催,还是我自己回过神才发觉一直坐在人家车上,十分不好意的付了钱,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医院门口楞了好一会,“应该是有人打错了吧。”我想着就想转身回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像自己会动一样。
等我在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医院的二楼,护士和医生遗憾的看着我说,“抱歉,我们尽力了,她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刚才周围的人说话都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在耳边响着,听不清楚。现在这句声音却像是凭空劈下来的一道雷,把那些个声音全都清除了干净。
是她……化妆师姐姐?!
我顺着声音走到病房,她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婴儿尸体,满是血泪的抬眸望着我,“夏若,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呵呵呵,我昨天做梦的时候还听见他叫我妈妈……”那声音说的很轻,很温柔,她脸上带着我熟悉的笑脸……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头好疼!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季星皓,微安是梦吗?还是眼前的这一幕是梦?还是夏若是我的梦?这些都太过于真实,让我无从判断。
“夏若,你来看看我的孩子啊,你看,他在叫你阿姨啊?”化妆师突然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鲜血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地板山,像是盛开的雪莲花一般,通往彼岸。
“别,别过来……不要!”我大喊了一声,惊叫的坐了起来。
“夏若,你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微安见我坐起来,忙跑着过来,我抬眸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确定的出声问道,“微安,我这是在哪里?化妆师……”出口,我才发现我的嗓音干涩的厉害。
微安楞了下,像是在犹豫的要不要告诉我。
“微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红着眼睛看着他。
微安眼神闪了下,“她死了,葬身在了火海中,在临死前这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她说她在网上看到,只要用死于五行之术的人生魂炼制佛牌,就能让原来夭折的胎儿重新回到她的子宫。原本她是想杀了洪导,但是被警察发现了。”
微安说的极短,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对着她的死,被埋葬了。
“对了,夏若,恭喜你入围新人奖,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厉声》上映了,而且票房影响很大,她们都觉得你是下一个林若雨。恭喜你。”微安怕我有影响,故作轻松的拍了下我的肩。
“是吗?”我心里依旧闷闷的。
“别不开心了,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应该饿了吧,都昏迷了那么久。我去楼下给你买点粥,先将就着,等待会医生来检查完,等回家了,我给你弄顿好吃的给你补补。”微安温柔的笑了笑,满室的阳光很温柔。
在他转身推开门的时候,恰好用一具白布蒙着的尸体经过,风吹起那个白布,我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那具尸体。
紧闭着眼睛,那姣好大方的五官,是她。亦或者是我——林若雨,死了吗?
真的会像微安说的,结束了吗?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再告诉我,那……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