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包养女人。”
这是回到别墅之后顾夜白对苏染说的第一句话，没有讽刺或是不屑，只是平静的陈诉着事实。
从天堂到地狱不外乎如是，苏染差一点就落荒而逃。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顾夜白上她上车，她以为对方心血来潮又答应了这笔交易，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苏染的心里突然扭曲了一下，她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耍着她玩还有什么乐趣？
顾夜白的脾气虽然被大家疯传得不成样子，可是关于男女关系这一块，倒是干净得很。
之前就有人说，那是因为顾夜白对一个女人爱而不得，所以清心寡欲的过着。
在这个圈子里，深情不会有人去鄙视，但是深情到了偏执，那就是一个笑话。
“我知道了。”
苏染低头看着脚下的浅灰色地毯，不打算质问什么，也本来没有质问的权利。
经历过这些事，她早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的。
“慢着。”
顾夜白出声叫住了她的脚步，正准备让刘毅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却见苏染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脸上浮现一种笑到极致的讽刺。
“怎么？又打算玩什么把戏？顾三少，的确是我爬上你的床想要和你交易的没错，但是交易不成立了我也不是你的狗，想怎么就怎么样，难道说你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还想多睡一次？想不到我苏染竟然还有这样的魅力。”
她越说越口无遮拦，有一种豁出一切的快意。
“不好意思啊顾三少，我现在不想卖了。”苏染笑得异常灿烂，脸色却白得吓人，“说起来那还是我的第一次呢，你不负责的话小心我把事情抖出去，相信大家都很有兴趣，你觉得呢？”
她知道自己疯魔了，被逼疯了。
这样的疯言疯语，只怕眼前这位一向矜贵的少爷，让她滚出去都是大发慈悲了。
“好。”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的应下了。
什么？苏染整个人呈现呆滞的状态。
“刘毅，去准备结婚协议。”
一开始就立在一边的刘毅，第一次对于顾夜白的话没有立刻执行，震惊到了极致让他看起来和苏染差不多，两个人都成了雕塑。
“怎么？”顾夜白转头看他，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刘毅一个激烈清醒过来。
“三少！”他有些惶恐的直视顾夜白，希望能听到对方说是他耳朵有问题听错了，或者这只是一个玩笑。
顾夜白抬头看了一眼摆钟，漫不经心的说道，“十分钟。”
“……”刘毅张张嘴，想劝、想把老爷子搬出来、可是最后都沉默不语，点点头去准备了。
走之前，他看了眼苏染，眼神复杂。
苏染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抬头，正好迎上了顾夜白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尽是兴味，还有一抹奇异的光，就好像一直在看着她一样。
“你疯了！”苏染不敢置信，这一定又是顾夜白耍着她玩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顾夜白的表情很平静，似乎还带着认真。
苏染摇着头往后退，“顾夜白，你疯了。”
她只是口不择言的一句话，对方怎么可能当真。
对，他接下来一定会以此又来侮辱她，把她踩在脚底。
这几天所有人的人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人例外，顾夜白也不可能。
“想逃？”顾夜白轻笑着，语气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你就不怕万一这是真的？”
苏染的脚步停下了，顾夜白的话太有想象空间，在她的脑海里瞬间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可能。
如果是真的，顾家比苏家和陆家都要壮大雄厚，妈妈的事也会有环转的余地。
如果是真的，凭着顾家的权势，她有自信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楚爸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真的，她就是顾夜白的妻子，她就不会任人践踏。
如果是真的……
停！
苏染的呼吸急促起来，这样的幻想简直就是毒药，一沾上就无法控制。
顾夜白的眼神一直在苏染身上，看着她不断变化的脸色，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躁动，苏染看向顾夜白，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不信！”
这样的发展也太荒唐，太诡异了。
顾夜白没有吭声，表情丝毫未变。
苏染看似心里一松，她就知道顾夜白是耍着她玩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走？为什么她不转身离开？
“呵……”顾夜白勾了勾唇角，心情很愉快。
走啊！快走！
苏染感觉到自己抬起双脚，挺直后背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大门，对，就是这样。
可是等她要离开的时候，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背着自己站在原地。
双手死死的紧握着，苏染不敢承认，她就像个乞丐一般，一边幻想着自己的那毫无用处的自尊，一边又恬不知羞的等待施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染僵在原地，顾夜白从容不迫的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又巧妙的仿似融在了一起。
刘毅是掐着点进来的，刚好十分钟，不多不少。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是故意的，不能违抗顾夜白说的话，但是至少可以尽量争取时间，让三少冷静下来。
在刘毅把结婚协议递给顾夜白，顾夜白却看都没看一眼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三少果然是心血来潮开了个玩笑。
只是可惜了苏染，想必她一定快被阴晴不定的三少给折磨吓疯了。
顾夜白走到了苏染面前，拉起了她的手，仔细端详着。
温热又陌生的触感让苏染鸡皮疙瘩都起来，指尖一动，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
但是顾夜白修长的手指突然以一种缓慢又强势的姿态，一根一根的交缠了上来，十指相握。
“你！”苏染震惊得抬眸看他，这样亲密的行为诡异得有些骇人。
“过来签字。”顾夜白握着她的手，好像情人一般的俯身在她耳边低喃，随后起身拉着人走到了沙发上坐上，
动作顺畅又自然，就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遍一样。
他把笔拿给苏染握住，随后又把刘毅手上的文件递给苏染。
苏染看了看手上的笔，又看了看那份文件，接着抬眸冲顾夜白笑了笑，“三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她觉得顾夜白疯了，而心里又开始动摇幻想的自己也疯了。
“不敢？”顾夜白挑眉，似乎也觉得好笑，“或者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句话彻底点中了苏染的死穴，的确就如对方所说，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资格。
无路可退，即使到头来又会以绝望收场，但是万一呢？
苏染心头一震，对啊，她怎么没想到顾夜白会答应的理由，也许对方因为什么所以刚好需要和她结婚，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事情也许就是很简单。
宛如抓住浮木的溺水者，苏染下意识的摒弃了数不清的漏洞，逼迫自己去相信这个可笑的理由。
而的确也如顾夜白所说，她现在只能试一试。
咬咬牙，苏染视死如归的放好手中的文件，颤着手一笔一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少！”刘毅彻底急了，甚至有想上去把文件撕碎的冲动。
顾夜白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在苏染写好之后，接过她手中的笔，随意一挥，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已成定局。
然而刘毅却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只要三少说不作数，就算是领了结婚证也没用。
可惜顾夜白只顾看着上面两个人的签名，挨在一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后领证，一个月后办婚礼，你有要求可以提。”他再次开口的话，又是一道惊雷，震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顾夜白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回答他。
“我、我没有要求。”苏染结巴着，说完了才突然想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三少，请你想清楚！”
她还没来得及吭声，刘毅已经忍无可忍的高声喊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不敬的态度面对顾夜白。
顾夜白轻轻抬眸，明明坐着，散发出的气势却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站着的刘毅一般。
那冰冷中带着残酷的气息，瞬间压得刘毅脸色发白。
也许别人不清楚，但是刘毅却亲自体验过，在顾家，除了老爷子之外，再没有人会有如此骇人的感觉。
见他不吭声了，顾夜白才重新看向苏染，眼神上下打量着，最后露出了一个有嫌弃嫌疑的表情，“既然是我的人，以后就乖乖待在这里。”
我不是你的人。
这句话根本来不及反驳，顾夜白也不给她发表任何意见的时间，直接起身吩咐刘毅处理。
至于处理什么，苏染很快就知道了。
一件又一件熟悉的生活用品在短短一小时之内全部被人搬了进来，并且放进了主卧。
苏染觉得自己从来到这里后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做一个荒谬的梦。
而这个梦很快就醒了，被头皮撕扯的疼痛惊醒的。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愤怒的恨声在耳边炸响，陆凝萱这一刻真的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