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勾了勾唇：“任先生说了，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没办法，让大哥失望了。”
说完，她还“很难过”地叹了一口气。
吴毅的脸顿时拉下来，眉峰聚拢。
叶婉萍也拧眉，情绪复杂，失望，不悦，难过。
末了，叶婉萍冷笑了一下：“也是，任念琛哪里看得上她？”
说着又埋怨吴毅：“我早就说了吧，还是找兆盛集团靠得住，人家赵总都已经答应注资了，任念琛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偏要去找他，那不是从头开始嘛？肯定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
吴驰忙道：“还不是因为任氏集团的实力比兆盛雄厚嘛，而且据说任氏背后还有美国的一个什么公司，如果可以得到任氏注资，我们在江城就是一家之下万家之上了！”
叶婉萍冷哼：“实力雄厚，也得人家看得上你女儿！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呢，不过是徒有虚名！人家现在和国际名模打得火热，你这宝贝女儿和涂兰朵一比，简直就是坨狗屎！”
吴驰盯着电视屏幕，不敢再吭声。
吴毅冷冷地扫了吴晴一眼，板着脸上楼去了。
吴晴弯了弯嘴角，转身回房。
*
LOVEON的包间里，任念琛拿着台球杆闲闲地撞着球，角落里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塞着破布团，站在旁边的两个男人轮流抬腿，踢得他“呜呜呜”求饶。
任念琛并不阻止。
一盘打完，他才扔下球杆，颀长的身子倚在台球桌边，半坐在桌上。
周雄和大壮停了下来，退到旁边。
任念琛示意一下，周雄便拿掉那男人口中的布团。
那男人“呸”地连连吐了两口口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吐掉口中的棉絮。
任念琛微微拧眉，大壮见状便猛地抬起脚来狠狠踢了男人两下。
那男人连忙求饶：“任总，饶命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任念琛冷笑了一下：“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你还嘴硬？”
眸底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那男人脸色更加惨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任念琛勾了勾唇：“既然不说，那留着你的舌头也没什么用。”
目光望向周雄，周雄会意，猛地拔出一把短刀来，刀刃明晃晃的，透着一股凉意。
那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一脸惊恐地看着任念琛。
任念琛邪邪勾唇：“你躲了十年，我都有本事把你找出来，你以为我会查不出当年的事？告诉你，任遥都被我搞下来了，你自认为比任遥更厉害？”
那男人半信半疑。
“看来，你离开江城太久了，不知道近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么，黑狗死了的事，你知道吗？”
听到任念琛突然提到自己十几年前一起混的朋友，而且叫的还是他的绰号，那男人的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是、是你害死黑狗的？”
“不——”任念琛竖起食指摇了摇，笑容灿烂，“黑狗是喝醉了酒，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的！”
闻言，那男人眼中的惊恐更甚：“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周雄手里的刀尖抵在他的脸上，他本能地要往后仰头，却被周雄按住了脑袋，刀尖有血珠渗出。
“我、我说、我说——”那男人吓得语无伦次，“把刀放下，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任念琛露出一丝嘲讽：“我还以为你英勇不屈呢，没想到就这点勇气。”
性命攸关的时刻，那男人根本不在乎任念琛的冷嘲，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才结结巴巴道：“当年的事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就、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先答应我，说完就放我——”
还没说完，周雄手中的刀子又抵上他的喉咙，他吓得瑟瑟发抖。
“废话少说！”任念琛不耐烦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先说来我听听，听完我再决定要不要放你，否则明天早上报纸的社会新闻版就会多一起意外溺水事件。”
那男人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我只知道当年任遥背着你爸，用任氏集团的运输网络帮董彪运|毒了。你爸知道后，把任遥叫去教训了一顿，任遥和你爸闹翻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任念琛蹲下身子与他对视，眸色沉沉：“当年你帮着任遥运|毒了，是吗？”
“我只是物流公司旗下的一个普通司机，根本就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那些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男人连忙道。
“黑狗还为任遥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男人哀声道，“我后来离开了江城，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他们后来又做了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都告诉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任念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起身朝大壮点了点头，大壮会意，拉起那个男人的右手臂狠狠一掰。
“啊——”男人忍不住哀嚎，“断了断了，骨头断了——”
任念琛从台球桌上拿起三脚架闲闲地摆弄，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周雄抓起男人的胳膊捏了捏，确认骨头已经碎裂，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铁铸牌子在男人面前示意了一下。
看到那个铁牌，男人脸色顿时就白了，一脸惊恐地看着任念琛，又震惊，又讶异。
任念琛转身，踢了一下他折断的手，眸中含笑：“这是警告，知道吗？如果你敢向董彪和任遥透露一点讯息，到时候就……不用我说得那么清楚吧？”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那男人点头如捣葱，“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
“很好。”任念琛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看向周雄。
下一秒，周雄就套住那男人的头，把他带走了。
不一会儿周雄回来：“已经派人跟着他了。”
任念琛点点头，又吩咐了一句：“董彪那边派人去了吗？”
“董彪老奸巨猾，不轻易信任别人。”周雄沉声道，“我在董崇武身边安插了人。”
董崇武是董彪的儿子。
任念琛颔首，眸光冷冽。
*
第二天早上，吴晴如约去中介看房。
中介小姐带她看了几处，最后她选中了冯媛媛和冯旭他们租住的那个小区，租下隔壁那栋楼的一套小公寓。
两室一厅，因为她打算给自己布置一间画室。
去中介签了合同交了定金，拿到钥匙后她又去公寓里转了一圈，看看需要买什么东西。
公寓里有简单的家具，半新不旧，倒也可以用。
她不打算再买床之类的大件物品，只要买一套桌椅就可以了。
也许她很快就可以拿回护照和东西，到时候她就会离开江城，这里只不过是暂时的栖身之处。
动手把房子打扫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后，她出去吃了东西，然后去家具城挑桌椅。
挑了一套简单的实木桌椅，时间还早，她就在家具城里随便逛。
上三楼时在楼梯的拐角里看到一把竖放着的摇椅，她不觉停下了脚步。
那摇椅是实木做的，线条简单利落，许是因为被人摸过无数次，扶手的地方脏了，所以卖不出去，家居店的人就把它搬到这里搁着了。
看着那把摇椅，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也有一把这样的摇椅，只不过是竹子做的。
那时候她和妈妈、外婆三个人相依为命，妈妈开了个艺术培训班，教小孩子们画画，外婆在家里带她。
夏天的晚上，暑气褪去，妈妈还没回家。
外婆帮她洗完澡，抱着她坐在摇椅上。
外婆的脚尖轻轻一点，摇椅便吱吱呀呀地晃了起来，她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的星星真多啊，一晃一晃的，仿佛很快就会掉下来。
她伸出小手，希望星星掉进她的手中。
外婆手里的蒲扇轻轻地晃着，帮她扇风，也帮她打蚊子。
那时候，她应该只有两三岁吧。
两三岁时候的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记忆的，可是她却记得那么清楚。
是的，和妈妈、外婆有关的记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只会越来越清晰。
妈妈，外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
“余晴？”
她陷于记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脸颊已经一片冰凉。
会叫她余晴的，都是旧时相识。
正回忆着旧事，又遇上故人，难道今天是“宜怀旧”的黄道吉日？
她连忙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浓眉粗眼，看起来挺魁梧的，也有些粗犷。不过不是周雄和大壮那种类型的壮，比他们多了些斯文和书卷气。
西装革履，整饬得很整齐，笑起来的时候显得的大大咧咧。
是董崇武。
当年董家和任家是邻居，两栋别墅离得很近，两家的花园只隔着一道墙。
她在任家住了四年，所以董崇武认识她。
“哈哈。”董崇武笑道，“我刚刚看侧脸觉得好像是你，没想到真的是。前段时间我出国了，这几天才回国，所以一直没机会见到你。”
吴晴似乎并没有听董崇武在说什么，目光落在董崇武身边的女人身上，微微有些错愕。
那个女人很像任念琛的助理颜黎，可是又不太像。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身高也差不多，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那日她见到的颜黎是干脆利落的职业女性，白衫黑裙马尾辫。
而眼前的女人穿着飘逸的长裙，随性的卷发，小鸟依人地偎在董崇武身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
看到吴晴一直盯着自己身边的女人看，董崇武连忙介绍：“这是颜曦。”
吴晴敛眸，朝颜曦弯了弯嘴角：“颜小姐，你好。”
颜曦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样子，朝吴晴柔柔一笑：“你是不是认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