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一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从巴黎到清江市的国际航班在机场稳稳落下。
安以心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看着拥堵的出口,她一点都不想动。
等乘客都走了以后,她才抱起四岁的儿子缓缓走下旋梯。
她没有什么行李,只有随身携带的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她和乐乐的证件和几件换洗衣服。
夕阳的余晖铺在空旷的机场上,把她修长的影子拉得更加修长,天空澄蓝,青山如故。
五年了,这座城市的黄昏,一点都没变。
出了机场,乐乐伏在她肩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用糯糯的法语问:“妈咪,这是哪里?”
“我们的家乡。”
“家乡?”乐乐的眼眸一亮,“是爹地住在这里的家乡吗?”
“嗯。”她柔柔一笑,“乐乐很快就可以见到爹地了。”
出了机场很顺利就打到出租车,报了地址,出租车缓缓开在公路上。
乐乐趴在车窗上巴巴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嘟嘟哝哝地说这里到处都和法国不一样。安以心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继续揉着太阳穴,看不出情绪。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地瞟了两眼这个明艳动人的女人,眼中有一丝奉承,“太太这么漂亮,难怪孩子也这么漂亮呢!”
她睁开眼睛,唇角微微一弯,“孩子像他爸爸多一点。”
车子在吴家别墅停下,她抱着乐乐站在门口,乐乐好奇地往里张望,“妈咪,爹地就在里面吗?”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乐乐显然听不懂这么玄乎的话,小手紧紧地攀着她的脖子,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伸手按了一下门铃,一个五六十岁的门卫探出头来,“请问您找谁?”
“您好,我想见见吴龙生老先生。”她笑得很有礼貌。
一分钟之后,铁门“啪”地一下打开,那门卫领着她走上一道高高的台阶。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悠扬婉转的戏曲,七十八岁的吴龙生穿着一身米色的唐装,左手拿着一个青瓷茶杯,右手的指头轻轻地点着拍子,微眯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
听到声音,他才睁开眼,淡淡地瞟了安以心一眼,“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安心没有回答,而是把乐乐放了下来,蹲下身来柔声道:“乐乐,叫太爷爷。”
乐乐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吴龙生,脆脆地喊了一声:“太爷爷——”
吴龙生的手一抖,眼睛瞪得老大。
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他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二十五年前那个眸光浩亮的小男孩。
眼前这孩子,和世襄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孩子……”吴龙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乐乐是吴世襄的孩子。”安以心唇角弯了弯,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吴龙生沉着脸望进她波澜不惊的眸,语气不是很好:“你是谁?”
“我叫安以心,是乐乐的妈咪。”
吴龙生没有说什么,凌厉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以心,然后落在乐乐那张柔软的小脸上,看到那双晶亮澄澈的眸子,花白的眉毛才缓缓松开。
他把手中的茶杯递给身边的女佣,沉声道,“华姨,马上叫世襄回来!”
华姨放下茶杯后连忙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安以心抱着乐乐坐在沙发上,乐乐继续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倒也不吵不闹。自小在国外长大,他知道和妈咪出门的时候要安安静静的。
约摸三十分钟后,一个醇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爷爷这么急叫我回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