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寒料峭,江南却降了一场大雪。
孟府。
丫鬟碧心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一直喊着:“夫人快撑不过去了,求老爷赏些木炭给梅苑,给夫人请个大夫。”
而在絮院孟训庭只管与小妾柳如絮说着柔情蜜语、关怀备至的话。
“碧心都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孟郎若不打算原谅姐姐,何苦让碧心在那儿跪着。”柳如絮一副哀怜柔弱的模样道。
孟训庭则是眉色阴冷厌恶:“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奴婢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在那儿跪着,喊着那些话,岂不是叫别人觉得孟郎你宠妾灭妻,到了还是说了我们的闲话,还是叫人将她打发走吧。”柳如絮低眉带有几分埋怨不悦的道。
孟训庭便过去要让下人将碧心赶走。
碧心着急了,抓住孟训庭那一身白色绒缎锦袍的一块,瑟瑟打斗的恳求道:“老爷,您多少念着些您和夫人的两年夫妻情分,您不能让她死了啊……”
说着,她继续道:“那些让老爷怨恨夫人的事,奴婢全都一人承担了,都是碧心的错,跟夫人没有关系。今日碧心一死,只求老爷能救一救夫人……”
说罢,碧心就扒出藏在袖口的匕首直接刺进自己的心脏。
在气绝之前,她仍旧不撒开孟训庭的衣袍下摆,恳求道:“求您……救……夫人……”
柳如絮出门来,孟训庭赶忙伸手捂住柳如絮的眼,将她拥入怀中:“莫看,惊吓了你,和孩儿。”
*
孟府,梅苑。
宋瑾瑜躺在床榻上猛烈的咳嗽着,像是要将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她身上已经盖了三床被子,仍旧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脸色也苍白得很。
去年冬天时,宋瑾瑜落入寒潭,浸泡了半日,便落得了一身寒症。
她好不容易捱过了一个冬日,寒症却在昨日大雪后更加严重了,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丫鬟碧心不顾她的阻拦,非要去求孟训庭给她送些木炭和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碧心是早起辰时就过去了,如今午时已过,还不见碧心回来。
很久很久之后,管家领着下人往梅苑里送来了一筐木炭,并同躺在床榻上的宋瑾瑜道:“夫人有个忠心的好奴婢,大夫很快就会过来。”
“碧心呢?”宋瑾瑜焦急大声问道。
“她死了。”
“啊!!!”听闻碧心的死讯,床榻上的宋瑾瑜悲愤的撕心裂肺大喊,其声凄惨恐怖!
最后凄厉的嘶喊变成了喑哑的哽咽哭泣,屋中的炭火燃了起来,暖和了起来,大夫也来了,给宋瑾瑜诊脉开药,还来了两个丫鬟伺候她喝下药。
可宋瑾瑜心中只有悲苦和恨意。
她恨孟训庭和的柳如絮,甚至后悔嫁给了孟训庭。
一想到这半年来忍受的种种栽赃陷害、恩爱的丈夫移情别恋、他的不信任,还有她落入寒潭后失去了孩子,落得这一身寒症,再加上现今碧心的死,她平日的傲气全都收敛了起来,如今,只有恨。
她要替自己复仇、替那个无缘的孩儿报仇,替碧心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