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九心里一紧，愕然往苏陌的方向看去。
此时，苏陌正好转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洞里的火光昏暗，却刚好能映在苏陌明亮的凤眸里，摇摇曳曳的，就像现在她摇摇欲坠的小命。
原来苏陌早就看出她女子的身份了？
那是在什么时候？欺君之罪那么大，苏陌该不会将她就地正法，或者抓去皇上面前立功吧？
她是礼部的人，礼部倾向晋王这一边，要是出了这档子事儿，确实能给苏陌的对手致命的一击。
她摸到了腰间藏着的小瓶子，光滑剔透的瓶子里，装着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要是苏陌有什么异动，大不了一拼好了。
慕初九抿唇没说话，免得苏陌看出她的心思，还垂下眼，平静地盯着地上。
“无话可说？”
苏陌一步步走回来，猛地托住她的下巴，逼慕初九直视他。
两双明亮的墨眸对上，慕初九的眼里依然透着一股不服气的倔强，看得苏陌微微一愣。
他余光看到了慕初九不自觉碰到了腰间的手上。
有古怪。
他挑起眉头，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临死都要挣扎的女人。
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他还正想着要怎么逼问慕初九，只听她动了动嘴唇，低声道：“殿下，你杀了我就亏了。”
还能亏了？
苏陌放下托着她下巴的手，都忘了自己有洁癖不喜欢和人触碰的事儿，好笑道：“你是礼部的人，本王揭发你的罪行，只有赚没有亏，慕初九你心里应该清楚。”
他的尾音很冷，就像从天而降的冰块，迎面给了慕初九一击。
慕初九压了压神，抬头直视着他道：“殿下，我既然有把柄在你手里，又在敌人的地盘上，不是更方便你利用吗？”
“告到皇上面前，你自然可以立功，但礼部毕竟还是礼部，不可能倒下来的，倒不如安插眼线在里面。”
她一把跪下，眸子眨得特真诚，“下官从小最欣赏的便是殿下，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至于助到哪里，这可就说不准了。
苏陌微怔，倒是很佩服慕初九的反应力。
如果刚他没猜错，慕初九应该是想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再一想，却又立刻给了自己最好的出路。
至于让她当内奸？
苏陌心里冷笑，慕初九到底是谁的人都说不定，谁有这个胆子把信任下在她身上。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是有条叫做好奇的弦在摇摆不定，一出口竟变成了，“本王从不要废物，杨毅的爹是苏祁的人，要是你能在一个月内将他踢出礼部，本王再考虑你的用处。”
虽是这么说，苏陌最后的语气却是偏温和的，眼角余光瞄到慕初九轻咬着的唇瓣，又连忙别开头去。
这女人就是会装可怜！
慕初九松了口气，差点兴奋得跳起来，这样她起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干别的事儿。
想不到苏陌还真松口了，这大毒瘤那么友善，难道是顾念上次的救命之恩？
再看到苏陌清冷的背影，她很快又呸了自己一声，苏陌哪是这种人嘛。
“还不跟上？”苏陌在前方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