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月阁中,缭绕着苦涩的药气,熏得人难受。
裴杏涵无计可施,紊乱的思绪如同攀爬树干的蚂蚁,一只两只,一串两串,说不出的烦闷。
“我来。”从春槿手里接过药碗,裴杏涵小心的喂黎雪喝。如果黎雪醒了,说出绝峰崖的真相,宫琰会不会懊悔曾经这样对待她?
只可惜,从住进这王府黎雪就没睁开过眼睛。能挨到现在,不知用了多少名贵药材吊着。
药喂好了,房里的苦涩却没有散。
裴杏涵转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棂。那张万年冰封脸就这么映入眼帘。
她吓得缩了手,窗框重重打在手背上,疼的她轻嘶一声。
宫琰冷哼,快步走进厢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王爷急什么?”裴杏涵漫不经心的说:“证据不是还捏在王爷手里吗?”
宫琰逼近一步,她便后退一些。“与其花心思弄些小动作,不如好好完成本王交代的事。”
裴杏涵冷蔑道:“王爷若肯将证据给我,我必然奋力去找。不然……”
宫琰微微蹙眉:“你是在要挟本王?”
近在咫尺,裴杏涵能看清他的眉眼。他还是喜欢用从前的香料,周身散发的味道那么熟悉。只是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崇明王的事情本来就是你别有用心,裴府是无辜的。”她咬着唇,一字一句说的既无奈又无力:“怎么成了我要挟你?”
宫琰连续几步向前,硬是把她逼到墙角:“这世上哪里那么多无辜可言?做便是做了!”
“王爷若如此不公道,就别怪我没心思去找你想见的人!”裴杏涵脸色清冷的说:“穷澄明王九王爷的权势,用不了多久,肯定能如愿。到时候杏涵愿意同母家一并获罪!大不了鱼死网破。”
“裴杏涵,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宫琰被她说中痛处,登时就翻了脸。
他已经耗费几个月,都没能找到救黎雪的人,再等下去,是要她死吗!
“九王爷富埒王侯,权倾朝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病死床榻,岂非白活!”裴杏涵一字一句犹如钢针,扎不死他才怪。
宫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若有事,我要你裴氏九族陪葬。”
“呵呵。”裴杏涵明媚的笑容里,沁出冰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凉。“裴相府里就没有软骨头!即便我不能力挽狂澜,也不会向你求饶。宫琰,你口口声声说我亏欠她,那你算计我的,又怎么算?”
那温软的唇说着无情的话,宫琰看着她的眼睛,脑子里居然闪过昔日温存。
恍惚间,他忽然忘了怎么会和她走到这一步。
噗的一声,床上的黎雪喷出了满口的鲜血。
宫琰惊得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雪儿,你怎么了?”
不等裴杏涵回过神,霦白就闯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蓉妾夫人吃过王妃送去的佳肴腹痛不止,已经见红了。”
宫琰双眼冒火,嗓音骇人:“裴杏涵,你居然敢下毒!”